保护无辜之人不受牵连、将造成十年前不幸的根源彻底抹杀的战斗,就此开始——
“——宣告。”
魔力的开关打开,源源不断地注入面前的魔法阵。疼痛自令咒所在的位置涌遍全身,体内的魔力洪流般奔涌起来,魔术回路仿佛要焚烧殆尽。
只是,早已习惯伤痛的少年,已不会被魔力狂涌的刺痛所困扰。
士郎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灼灼双眼穿透掀起风暴的空气盯向魔法阵上方狂舞的蓝色光芒,将咒语诵念完毕。
“……天秤的守护者───”
就在仪式即将完成的这一时刻。
天幕之下,出现了某样不该存在之物。
在锁定目标的一刻,血红色的眼瞳便被杀意填满。
眼瞳的主人站起身来,将手中武器轻轻挥舞,之后纵身跃下。
冷色的软甲将蓄势待发的身躯紧紧包裹,束在脑后的蓝色长发在魔力的气流中狂乱飞舞,绯红的长|枪在夜色中泛起锐利的白亮光芒。
寒光闪耀的长|枪尖端猛地向前刺出,目标是赤发少年的后背背心——
——锵!
数柄纤长白刃割裂空气疾飞而出,与红枪锋锐的尖端相撞,在冲击中化为魔力的碎片。
一同向持枪之人投射而来的,还有少年色泽温暖的眼瞳中刺出的,与敌人针锋相对的冰冷眼神。
完全没有被方才的事所影响,在察觉到异常魔力波动的一刻,士郎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先是以瞬息之间制成的黑键阻滞敌人的突刺,趁着敌人调整的这一时机,自身也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然而也只能抵挡一瞬而已——士郎盯紧再度扬起长|枪的敌人,心情凝重地得到这一结论。
面前的家伙,并非人类,亦并非肮脏邪恶的黑暗生物,魔力与气势皆强到可怕。因为仪式的缘故,自己魔力所剩无几,驱魔的法子也不可能驱赶对方。
不过,这就是英灵吗?
想到被打断的仪式,士郎在应敌间隙向魔法阵投去匆匆一瞥。
分明仪式已经中断,但召唤之阵并未黯淡下去,仍旧闪耀着魔力的光晕。
也就是说,自己已经完成英灵的召唤?可是,完全找不见那家伙的身影。
反正无论怎样都不会是面前这家伙。不然的话,第一次见面就对御主痛下杀手的英灵,也未免太有个性了。
“哎呀,真是抱歉,”蓝色的枪兵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好像打断了不得了的事啊。”
虽然这样说,对方手中的长|枪仍是裹挟森森寒意,朝少年的要害突刺过来。
不知是被少年毫不退让的战斗姿态所激,亦或意识到少年已经在中断的仪式中消耗大量魔力,枪兵的攻击愈发凶狠,像是要将宛如强弩之末的少年置于死地。尽管被不住后退的少年引入狭窄的仓库一角,染血的长|枪却没有丝毫退意。
再度闪过刺向喉咙的一枪,锁骨却被冰冷的尖端刺中。少年因这阵冲击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手下意识地抬向汩汩流血的狰狞伤口,最终却只是紧握再度以魔力凝成的武器。
——已经到了击退敌人的最好时机了。
在这个杂物众多的角落,对方的枪根本无法全力施展;
如果自己露出破绽,对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刺来;
趁对方刺中自己的一时机偷袭的话,多半可以得手。
虽然这样自己必然会被对方长|枪穿刺肩膀,但要击退敌人便唯此一途。
像往常一样在完全不考虑自身的情况下制定最有效的战斗方案,士郎主动发起了攻击。
如他所料,枪兵没有放弃这个破绽,泛着白光的利刃在击开少年武器后穿刺而来。
致命的寒光闪过,长|枪尖端已然抵住少年心口。
与此同时,被少年藏于身后的那只手中,所剩无几的魔力再度流泻出来,逐渐凝结成利刃的形态——
“咦?”
在这个生死关头,士郎发出一声轻轻的惊呼。
在早已做好被敌人刺穿的心理准备的这一刻,预计的疼痛并未到来。
少年蓄力出手的前一刻,不知从何而来的炽红火焰先一步击中冰蓝的利刃。
所处空间瞬间被强劲的疾风席卷,身处风暴中心的少年却并未受到影响——或者说根本无法动弹。腰部被另一人的手臂死死勒紧,士郎只能被动地紧紧靠在对方身旁。目光隐约捕捉到与绯红长|枪相接的白刃,他脑中隐约冒出一个念头。
这个家伙救了我。
士郎想要问询,却在开口前被对方粗暴地扔了出去,整个人狠狠撞上墙壁。
撞向地面的瞬间,已然耗尽气力的身躯几乎崩溃。溺于疼痛的士郎努力凝聚意识,因为视力暂时退化的缘故,也只能在昏暗的空间内捕捉到以超乎人类之姿交战的两道残影。
在那之后,蓝色的枪兵迅速撤离,另一道红色的身影亦消失在空气中。
不过,并没有离开。
宛如烈焰的魔力充斥了自己身边的空间,宣告着另一人的存在。
也就是说,这个家伙是我的从者吗?虽然反应迟缓,但终究是在头脑清醒后击退了敌人。总之,此番算是有惊无险。
头脑冷却下来的同时神志也彻底恢复。士郎轻轻喘着气,打算将不稳的心跳与体内奔涌的魔力一一平复。
只是,某人似乎不允许他享受哪怕片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