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柳树旁边过时,郁白道:“你还留著它?”
语气里说不出是叹息还是留恋,让清冷的嗓音添上一层莫名的暗哑。
我没回头,看了眼那柳树,道:“四季常绿的仙树哪能随便砍了?”
郁白气息微敛,“当年……”
“你就住这间吧,”我突然开口,指著一间屋子,“我不知道你要来,也没有打扫,你用法术清理一下吧。缺什麽告诉我,我去给你找。”
郁白点了点头,神色漠然,“我在外面施了结界,你不必担心鬼怪的侵扰。”
我笑了笑,点了点头。
他打开门进屋的一瞬,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哑:“今夜,该是青花醉开封的时候了。”
我愣了愣,嗓子干疼,“你……”
他转身,唇角微弯,眼神却强硬得不容人拒绝,“我会记得给你留一扇窗。”说罢,关上了门。
我转身离开,不觉苦笑了一下。
以温柔为名的强硬霸道,郁白,你当年说你知错悔改,可是你真的知道哪里错了,要如何悔改吗?你我如今的境地,不是你一手逼出来的吗?为何……你不能放我一条路走……
夜色降临,苍穹绛紫,泼墨留白,一轮清月。
弱柳低垂下,我携了一壶酒,靠在了柳树上,郁白坐在对面,将我手中的酒壶拿了过去,斟满两杯,递了一杯给我。
手中的酒清明澄澈中掺著一丝碧色,悠悠飘荡间,聚合散开,挽出一朵盛放的青花。
郁白轻啜了一口,如画的眉眼微弯,笑如春风,“青花一醉,fēng_liú不悔。这酒的味道……千年未变。”
我抬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仰著头看天上的月亮,低声道:“酒是死物,变不了,人却是活的,总会变的。”
手腕一紧,清冷的梨花香靠近。
梨花没有香气,但是这种清冽安逸的冷香,只能让我想到梨花。
低沈沙哑的嗓音响在耳畔:“你我是仙。”
我闭上眼,没说话。
熟悉的唇舌压上来,我微微张开嘴,任他长驱直入。
微凉的手伸入我的衣襟,熟稔的揉捏游走,让我微微颤抖。
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看著他冷冽中压抑著情欲的俊美侧脸,声音近似叹息:“郁白……你当我是什麽……”
“呃……啊──哈……嗯……”没有等到答案,身下的刺痛让我呻吟出声。
我无力地垂靠在他的肩上。
千百年前,每一次欢爱,我总会问出这个问题,而压在我身上的人总是笑著回答:“你是我的仙,千年万年,灰飞烟灭,不变。”
而如今,我已再得不到这样的誓言。
我被按倒在大理石桌上,腰身被托起,双腿无力地支撑著,迎合著身後人的冲撞。
我紧紧抓住桌沿,指尖被磨出血来,呻吟和喘息交织在一起。
月色稍暗,秋雨忽降,而我们却交缠得更加紧密。
雨水落在我赤裸的身上,冰凉的湿意与火热的肌肤相接令我颤抖著。
我用尽双腿的力气缠上他劲瘦的腰,微微抬起上身,紧紧地抱住他,大声地呻吟哭泣。
他冰冷俊美的面容在这场寒雨中,模糊不清。
☆、第二章
雨过天晴,晨光熹微,楚州城潮湿的空气中掺杂一丝清沁心脾的幽然花香。寒蝉声调婉转,惊醒街巷的静谧。
我走出酒馆,将门口的竹帘卷了起来,残余的酒香悠悠流散。
郁白坐在柜台里,拿著笔在账本上勾勾划划,鬓角的发丝从白玉冠中滑出一缕,垂在耳侧,柔和了他冷冽的脸线。
我找了一本闲书,坐在一旁的桌子上,看了起来。
郁白抬头看了我一眼,含笑道:“你也有看书的时候,著实难得了。”
我打了个哈欠,翻了一页,道:“不看书还能做什麽?今日不想酿酒。”
他将账本收好,拿著一壶酒坐了过来,“这个时节最适宜酿什麽酒?”
我眼也不抬,“除了青花醉,什麽都行。”
郁白的眸光微沈,却不减唇畔笑意:“你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这可不是什麽好事。”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著他,淡淡道:“我若是惹恼了你,你会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