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摸三娃的脸,不凉也不烫,应该只是睡着了。他长舒一口气,这才觉得心口和肋间都生疼,都急岔气了。
怕吵着孩子,胡桂兰拉着他去堂屋说话。
“二婶子,三娃脑袋咋整的啊?”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胡桂兰一脸的后怕,“八点多钟的时候三娃就从屋里出来蹲门口上了。那会子阴天,我正在屋里做饭呢,突然打了个雷,给我吓坏了。我想起来你家三娃,就开门看看,想给他抱屋里去省的挨浇。”
说到这,胡桂兰拍着自己胸脯,夸张地大声说:“可把我吓得!我一出屋,就看到三娃倒你家门槛上,脑门上这么大一口子!”她比划了个长度,“正哗哗流血呢!”
赵默听得心惊肉跳,追问她:“你没看到咋整的?我家门槛都是木棱,也不尖,不至于磕那么大口子啊!”
“哎,我琢磨着吧,不是磕的。”胡桂兰肥腰一扭,拽着赵默的胳膊又走进东屋里。
她走到炕沿边,把三娃身上盖到胸的被子掀开一半,露出右边的胳膊手来:“呶,看到了吧!这个,这个玩意儿,多尖呐!”
三娃的右手里,攥着一个白色的东西。赵默凑上去仔细看看,是一颗大概十厘米长,拇指粗的尖牙,雪白雪白的圆锥状,像是狗牙。但是,有什么狗的牙能有这么大吗?
因为三娃的手小,攥着这颗牙上下露出一小点。看得出来,他攥的非常紧,即使是睡着也没松手。
赵默打量半晌,摇着头说:“这是牙?”
“应该是吧。”胡桂兰也是满脸困惑,“我还纳闷,啥东西能有这么大的牙?我看到三娃躺地上那会手里就攥着这玩意儿,攥的可紧了。我抱他去街头药房上药的时候,老李头拽了半天也拽不出来,怕弄伤孩子手就没敢再动。”
“要我说,三娃脑袋上那口子准是这玩意儿划的。”她正说得起劲,就看到赵默伸手去拽三娃手里的白牙,连忙叫道:“你可注意点,别把手划了!看着那么尖,一划得划个大口子!”
“嘶!”
好的不灵坏的灵,胡桂兰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赵默倒抽了口凉气,猛地缩回了手。只见大拇指上,一个小洞正往外冒血。
“说了让你小心点,扎流血了吧!”她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赵默。
赵默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大拇指含进嘴里,说:“没事,就个小眼儿,马上就不流血了。”他只是想去试试能不能拿出来,没想到这东西这么尖。
奇怪的是,在赵默缩回手后,三娃的小手也松开了。那颗雪白的尖牙滚到炕上,锋利的尖端半丝血迹都没沾上。
“哎,松开了。”胡桂兰看着,啧啧称奇:“要不咋说三娃子和你亲呢,你一碰他手就松开了,睡着了也知道是他大哥。”
这话说的赵默心里头高兴,脸上也带上了笑容,冲她咧着嘴:“哪呢!小孩子啥都不懂,估计是攥累了吧!”
胡桂兰正想再说道两句,一抬眼看到墙上的表,惊呼:“哎呀,都这时候了!我得赶紧回去做饭去,你二叔他们晌午回来吃饭呢!”
赵默把胖婶儿送出屋,说了一箩筐感激的话,最后又塞给她两个煎饼果子。他是真的打心底里感激胖婶儿,要不是她,三娃磕了脑袋也没人知道,还不定有个什么好歹呢!
等看着胖婶儿回自己家屋里,他才反身进屋。
回到东屋里,赵默脱鞋上炕,坐在三娃身边,仔仔细细地打量一遍孩子,又查看了下伤口。眼光一转,他想起来落在炕上的尖牙,伸手捡起它。
手指刚碰到尖牙,赵默就感觉到指尖一疼,眼前一阵发黑。等他缓过劲儿来,脑袋里瞬间多了一大堆东西,一股脑涌上来,让他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