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时,就听见桌子被人狠狠一拍,“王八蛋!一群不入流的小畜生!”
18、刀
张斐咻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捋起袖子打算冲过去,被尤杰拉住。
几个人就都抬眼看东方有晞,发现他是对着手机发脾气,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消息,被激怒了。
张斐摸摸胸口,原来是虚惊一场,但这也不好,惊扰了尤少这尊佛怎么办,如果他一个不高兴不拖人传话了,自己还不得完?坐下来,赶紧皱眉头想主意,怎么把这人敢走呢?他明明快吃完了却忽然减慢了速度,难不成刚才真是在听他们讲话?
尤杰却是不经意地眯起眼睛,目光黏在东方有晞身上,不动了。
刚才他逆着光从门口进来的,一打眼就觉着这人面色不好,所以并没有多看,但现在房间里坐久了,灯光比刚才更亮了,加上东方有晞吃热了撩开了刘海,侧了侧身子,这才让他看清楚了一张脸。
说不清这是种什么感觉,尤杰只觉得心脏突然间就膨胀起来,炽热难耐。这个男人虽然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背脊却挺的很直,脖子延长下去的线条流畅蜿蜒,十分有力,好似蕴藏着一股庞大的力量在苍白的肌肤之下,绵长且悠远,蓄势待发。更令他惊奇的这张脸,分明白的有些过分,却并会不给人温和、憔悴的感觉,而是淡淡的冷冽,就像是姣好的容颜上泼了水,瞬间被疾风冻住了一般,显露出薄薄的一层,雪白而剔透。
尤杰蓦然就感觉喉咙干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焦躁了起来。这个人很吸引他,不像过去遇到的所有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从前所见,好像冰一样不容人靠近,又像是冰下的美玉,泛着温润的幽光。但多看几眼,感觉又起了变化,这个人其实更像一柄刀,噙着寒光,透着血痕,凌厉的光芒太过华美,以至于让人不敢靠近却又着了魔一般想要伸出触摸。
一旦触碰那锐利的倒刃,也许就会在自己指尖划出一串殷红的血珠。
张斐多会来事儿一人,立刻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端倪,低头便问:“尤少,要不要我帮您去打听打听?然后再找几个人在西江月外面的巷子里……”成年人可不比那些好哄骗的学生,估计得有些麻烦。
尤杰不自觉的瞪他一眼,低声呵斥:“坐下!”好像自己真是什么提着裤子出门的色胚似的,掉价!
“是是,我多嘴了多嘴了。”
“这个人不是什么普通人。”尤少轻声道,“就算我想动,也得先弄弄清楚底细,他到底是谁……”
这时,东方有晞又是一拍桌子,大骂:“无耻下流,老子的东西也敢动!”
尤杰一愣,以为他听见了什么,因为东方的语速很快,听来就像是“老子你也敢动!”可把这帮人吓了一跳。但看东方有晞还是拿着手机骂人,没有一点往他们这边看的意思,又纷纷舒了口气。毕竟,尤少好男色那点事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下给人围观,还是私底下进行比较好,就算出了点什么事也好暗地里操作。
“尤少,要不我过去搭个讪,套个近乎?”张斐看尤少一双眼就要镶在人家身上了,狗腿地继续出主意。
尤杰正犹豫呢,就听东方有晞啪一下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椅子,“不要脸!”这回仍然是握着手机张嘴骂,但眼神却飘乎乎地往他们这边转了一圈。
张斐就咂摸出不对了,又因为本身伤了人心里头发虚,好不容易请来个尤少来能给自己帮忙,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有问题,这人十有八九是故意的,看着好像是在骂手机那头的人,可实际上就冲着他们来的!
“尤少,这人……”目光里就起了歹意。
尤杰也觉察出了怪异,好巧不巧的,他离开京城之前被一个曾经玩弄过的男人打破了头,对方骂他的话跟刚才听见的简直如出一辙。这做了坏事的人通常都有个毛病,耳朵特别贱,但凡听见周围有人带出一两句三字经,就会自觉不自觉地往自己头上按,奔着往狗屎坑里跳。还不肯装听不见,非要上去找不自在,问人家:“你是不是骂我啊,你敢骂我?我打死你丫的……什么你说你没骂我,你觉得我信吗?”
所以当东方有晞又不咸不淡地瞄了他们一眼之后,两人再也坐不住了。
东方有晞把椅子扶起来归位,看见眼前出现了好几双鞋,不悦地挑起眉梢,“几位有事?”
“你小子刚才骂什么呢,啊?!没带着眼镜出门哪!”张斐一身的蛮横之气暴露了出来,站在尤杰身旁,跟他打手似的。
尤杰白了他一眼,估计觉得有些丢脸,向外挪了一步,语气还算温和地询问:“这位先生,不知道有何见教?”
东方有晞没抬眼看他,只对着张斐勾起一记冷笑:“眼镜带没带不要紧,瞎了也无碍,至少能少看见一些脏东西,但耳朵却是带了的,这一下没捂紧,可真是遭了秧!”说罢,伸手掏耳朵,从容不迫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们方才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难道这人真的全都听见了?尤少心知这下决不能放过他了,拧着眉毛沉下脸,凉声道:“如果你足够聪明,就应该说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到,呵,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我全听见了不是正好,还能帮你们宣传一下,跟这块儿造造势?”东方有晞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还透着那么点讥讽。
本来,他的性格属于人不犯我我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