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寸金的烟城有个”卫生死角”,位置坐落西南方城乡结合部,开发区分局近年整治这方治安,投资上千万公开招标一批治安监控,目前摄像头已经安装完毕,就等着运营商布放光缆调测,虽然没通,但是家伙事挺有震慑效果,地痞小盲流不敢多加造次了。
而随着近几年烟城评先进卫生城市,西南方往郊区是一片废弃的造纸工厂,大大小小的私人作坊早已停业,稍微大一点的也频临破产。
过了春节天气依旧冻人一溜跟头,入夜除了市区群魔乱舞,郊区的汉子娘们早已回家暖被窝。
楚扬将车开到一家会所,将车钥匙给了泊车小弟,转身上了一辆无牌黑色桑塔纳,大约20分钟的路程,到达了西南郊区新修的镜水路。
这座工厂早已没有往日的机器噪音,黑灯瞎火矗立在路的中央,抱着对于政府安置的拆迁费,能吸多少是多少的原则,像极了头皮上的虮子。
厂房墙身上爬山虎,没有夏日浓密的绿,活像被厉鬼吸干了精气,毫无生气地趴在墙体上,平添了一股恐惧感,成了恐怖里面的鬼屋。
桑坦纳停到厂房门口,驾驶席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一身黑色夹克,带着皮手套,他压压帽檐,说道:“扬扬,你其实不该来。”
楚扬合上车门,将车里准备的鸭舌帽跟白手套带上,“来都来了。”
楚宏远眯着眼看看楚扬,掏出一把军刺,扔到了楚扬手里。
楚扬摸了摸刀刃,锋利无比。
二人走了几步,脚下是各种废纸,回收的报纸继续做报纸,书本做卫生纸,纸箱打浆做缸纸,长时间无人整理,散发着不可描叙的味道。
楚宏远早年是楚建国的打手,楚建国退隐后,洗白经营一家酒楼,到了一扇铁门前,他琢磨着要不要把人送回去,毕竟现在还来得及,真出个事情,他跟楚建国不好交待,说道:“这事儿我不能瞒着干爹。”
楚扬笑眯眯地说:“您愿意跟姥爷说,就说吧,反正他大病初愈。”
楚宏远:“……”
俩人亦步亦趋进了地下室,楚扬闻到发霉夹杂纸浆的臭味,不禁皱皱鼻子,“难为您找这么个地方。”
楚宏远未置一词,打开了一扇木头门,里面灯火通明,房子中间绑着一个人缩在地板上,旁边站了两个黑衣人,四面的窗户全被水泥封住了,画面异常阴森恐怖。
楚宏远摆摆手,两个黑衣人点出致意走出了房门,和上门发出的声响惊动了躺在地上的人。
他想坐起来,却发现被绑成粽子造型确实不容易达到目的,于是“呜呜”了两声,以示抗议。
楚扬走到绑着的人面前,半跪下去摘开了那人的眼罩。
那人猛然见了亮光,眼睛不适应微微虚着,过了几秒看清楚扬的脸后,不禁微微一愣,随后不知死活的笑道:“原来是你啊。”
被绑的人,是杨哲。
楚扬面无表情,利索地松开了杨哲身上的绳子,就当杨哲以为楚扬知道了他爹的背景,要跟他谈判或者说些什么事情的时候,只见楚扬飞速掏出那边利器,一手掐住杨哲的手腕,一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中杨哲的手心,强势定在了木地板上。
鲜血溅到楚扬眼皮上,他连眼眨都没眨一下,可能速度太快,或者猝不及防大于疼痛,当鲜血流出一块地图的时候,杨哲终于叫了起来,豆大的汗珠跟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一脸。
楚扬缓缓起身,居高临下一指一指摘下手套,欣赏杨哲撕心裂肺的痛苦。
楚宏远半开着眼靠在墙边,这些对他来说就是小儿科,但是这么不拖泥带水,连招呼都不打的,楚扬是头一个。
楚宏远的眼皮还是微微闪了闪,这些东西不应该让楚扬参与的,应该由他半个身子已经下地狱的人来做,只不过楚扬从来没求过谁,这一刻他不得不因为自己的心软而有些后悔。
“杨哲,你再纠缠程勤,”楚扬拔出军刺,用手套擦拭上面的鲜血,铁锈的气味窜进他的鼻子,“下回就不光是手了,懂么?”
坐过牢,吃过苦头又能怎么样,好吃懒做的官二代,还是有欺软怕硬的通病,杨哲下意识往后爬了一点,听到楚扬的话,连忙点头。
楚扬对于这样的答案并不满意,大喝道:“说!”
杨哲握着自己已经成了血窟窿的手,颤抖地说:“懂,我懂!”
楚扬看了看楚宏远,冷着脸出了房间。
楚宏远走过去拍了拍杨哲的脸,“孩子,得听话,知道吗?跟你爸爸说,光脚永远不怕穿鞋的,他能上去,就能下来,到了中央,照样能让他吃牢饭,明白?”
杨哲头点的都要成鸵鸟了,“明白。”
出门后,楚宏远想说,废了吧,后来想想,这人早废了,于是改口道:“别出人命。”
黑衣人点点头,折了进去处理后事。
进了繁华地段,霓虹灯五彩缤纷,楚宏远才开口,“就为了程老头的孙子?”
楚扬靠在后座上,歪头看窗外,对于楚宏远门清的话没有任何意外,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嗯。”
楚宏远也咋摸出一点异常,看了看后视镜,“你没事吧?”
楚扬微微动动身体,双手紧紧握着,好像较劲似的。
“能有什么事?”
楚宏远道行高深,沉默了几秒问道:“你妈知道吗?”
“喜欢男人的事情吗?”
楚宏远轻咳一声后,不由得叹气。
“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