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砚垂眸不语。
“昨天有学弟推荐你的比赛,我去看了。acm我也参加过……就当玩呗。”何之白的头歪靠着小臂,滑向许书砚,“但我不幸被你迷住,当时就决定,一定要认识你。”
“那么多人……我做题和别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你比他们都好看啊!”
“……”
“有机会,我们一起做点有趣的事。”
“你不去何氏做事?”
“像我大哥那样?”何之白缩缩脖子,“我会窒息而死。”
十点半,驻唱登台。
穿高叉旗袍的歌者一口令人惊艳的烟嗓,她盘发,浓妆,雪白长腿。许书砚与何之白告别,走前看他站在舞台边,向歌手身侧的吉他手递了张纸条,忍不住笑了。
☆、山雨欲来
许书砚离开的时候,北京下了场急雨。
最后也没见着天天,只在电话里简略地感谢。
天天倒是不好意思,这么久过去,他似乎还是那个羞赧的样子。说到将来会和男友去荷兰结婚,轻轻地笑了。
结婚,真是个遥远的词。
许书砚看着挡风玻璃上,不停摆动的雨刷出神。
耳畔雨烈如鼓挞。
*
距离下一场区域赛还有十天,cs一行五人先回学校。
这次回去,几个人可算载誉而归。
一食堂门外的led大屏幕,全天滚动播出“热烈祝贺我校电子与信息工程学院xx级xxx、xx、xx与xx级xx同学,在xxxx比赛上荣获金奖”。
就连学院领导也让他们准备一个汇报讲话。
所有人都觉得,够了,拿到这种成绩心满意足。
倒是熊晓义一反常态地鼓动他们再接再厉,尽全力冲击一次第一。
许书砚知道,要是能进入明年的全球总决赛,对熊晓义将是莫大的功绩。
cs内部也心照不宣。但该努力的肯定不能松懈,他们私下通过气,孙靖信心满满,孟想小心谨慎,苏糖照例不表态。许书砚想起何之白的话,说,就算是玩,也认真玩,竭尽所能地拼完剩下两场。
然而在出发的前一天,孟想半夜突发胆结石,进了医院。
发病那晚他恰好回寝室睡,是几个室友扛着背着,送去了市区的医院。
石头不大,但无法自行排出,医生打了止痛针,让他和父母商量是做手术还是保守治疗。
总之,比赛不能再参加。
许书砚嘱咐他注意身体,别担心比赛。
他很歉疚。
这或许就是某种征兆,cs踏上新的征途后,并未像预想中那般顺利。
新的区域赛,他们还是二十多名,依旧是银奖。
基本无缘总决赛。
熊晓义破天荒地骂人。
*
“这个样子!叫我回去怎么交代?!还当你们真有本事,那么快牛逼就吹破了。”熊晓义双手叉腰,在旅馆房间里走来走去,满脸愠怒,“孙靖我就不说了,纯粹是个混日子的,屁用没有!”
“孟想那孙子临到头了胆结石,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最该批评的就是许书砚,你说你好端端的,玩什么acm?你玩得过人家吗?知道自己多少斤两?整天不务正业,浪费时间!瞎几把充大头!”
熊晓义涨红了脸,唾星四溅,连眼镜也歪了,额前的发丝乱晃。
许书砚知道,熊晓义先前做了保证,拍胸脯说要为学校带出第一支世界级队伍。
那些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听。
他无心与正在气头上,失去理智的人辩驳,便臊眉耷眼地听着,装可怜。
许书砚算大牛,cs临场全靠他,但他无法保证每场比赛都是最佳状态。
熊晓义粗口一开,停不下来,几个人恨不得把耳朵封住。
还是苏糖先忍不住了,“别跟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我们拿什么奖,是靠自己,你无非投机失败,有什么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