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他当初那么相信这个鬼,他早就应该知道,鬼怪无情,什么都不会为别人考虑。
他在火车上遇到的怪物,在电梯里快要被吓死的时候,觉得阎离辰就是他的后盾,就算有人要伤害他,阎离辰也会毫不犹豫的帮助自己,现在想想,什么啊,只不过是为了把他骗到这里来的吧?
来这里干什么?
李沧远并不知道。
原本他碰阎离辰的时候,会觉得阎离辰的手非常冰凉,现在却觉得那人的手温润如玉,滑得像是抹了香灰一样。
李沧远有点悲哀。
这真的是被人当成了尸体了吧?
他还没死,阎离辰就敢这么骗他。
越向前走越是宽阔,因为地底昏暗,李沧远看的不是很清楚,脚下被绊倒了无数次,幸好阎离辰及时的搀扶,才顺利的走了下来。这里显得异常阴森,李沧远甚至有一种自己来到了地狱的错觉,喉咙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全身都在颤抖。
他记得阎离辰说的话,此刻一寸不落的跟在阎离辰的身边,因为恐惧,甚至还将手握的更紧了。
向前摸索了一会儿,李沧远都在惊叹,这酒窖也实在是太大了,走了十多分钟竟然还没走到头。
正在这时,阎离辰突然停住了,伸手向前一挥,就看点点银光从他的手指尖泄流出来,照亮了不远处的一个大门。
那门上雕刻着让人恐惧的花纹人物,有两个李沧远那么高,怒目金刚一般。
李沧远僵了僵。
他听到阎离辰轻咳了一声,冷清的声音说:“东生坊主,阎离辰前来赴宴。”
喀嚓。
李沧远看到了缓缓打开的大门。
他听到了似乎是小孩儿欢笑打闹的声音,小孩儿们念歌谣的声音异常清脆,却让他头晕脑胀。
……生苦、老苦、病苦、死苦、间惟白发,贵人头上不会饶。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识阴炽盛,起惑造业,三世流转,而有不停之苦。
……
李沧远觉得脑袋快要被吵死了,忍不住放开阎离辰的手,想要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是右手被阎离辰死死地握住,丝毫无法动弹。
阎离辰艳红色的大氅开始发出艳丽的颜色,几乎将黑暗的酒窖照的如同白昼一般亮。他的面色如同白纸一般,右手奇长的指甲露出如玉的温润光泽,孤傲的侧脸甚至露出一种至死不休的执拗。
阎离辰冷清的声音回荡在酒窖里。
“阎离辰为【色】而来,甘受五阴炽盛之苦,求阎王赐一杯苦酒,阎离辰感激不尽。”
大门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东生坊主指的是对人类没有危害的鬼……我错了,我又开始瞎编了……【抱头逃跑】……t^t
☆、李沧离。
李沧远觉得非常惊悚,他的头非常痛,耳边听着不知道什么人发出的声音,头昏脑胀,情不自禁的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阎离辰死死地握着,不让他抽离分毫。
“阎离辰。”李沧远听到有人这样喊,“你私自剥离生辰,授予他人,早该酴忘台下,灌饮迷汤。”
李沧远转头看着阎离辰,觉得这人的脸色异常惨白,却奇怪的没有任何反应。
“你还敢来我这里,讨要什么东西?”
大门眼看就停止开启。
阎离辰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酒窖里:“阎离辰所作之前,自然想过后果,今日上门也不过是想带上……偿命人,饮上一杯山鬼酒罢了。只想问问,阎王这里,有没有能看人前世的小鬼?可否……”
“如此说来,你果真是为了【色碌】而来。”
阎离辰的脸色惨白如鬼:“正是。”
透过门缝,李沧远看到一个怒目金刚的‘人’,浑身通红,眼大如牛,狠狠地盯了李沧远一眼。
原本觉得寒冷的阎离辰,此刻觉得好像被火烧了一样,整个人置身于火海之中,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那‘人’的眼球看了看李沧远,李沧远联想到了火车上那个奇怪的旅人、电梯外牛大的瞳孔。
阎离辰用力拽了拽他的手,将他的思绪追回,顿了顿,将李沧远的手拽到了唇边,看着李沧远的眼睛,有些犹豫,有些怀疑的,吻了下去。
李沧远觉得自己的手指有些热,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t恤和牛仔裤都没了,换成了阎离辰一样款式的红色喜服,发出耀眼的光芒,衬的阎离辰死人一样的脸都有了一点血色。
李沧远吓得就要甩开阎离辰的手,却被那人死死攥住,甩都甩不开。
李沧远想说:“你让我走,我不要在这阴阳怪气的地方呆着了。”
但是他没说出口。
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个傀儡,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就像是做梦,只能成为一个旁观者。
他旁观到,看到自己身着这身衣服的阎离辰,瞳孔蓦地收缩了,就像是收到了极大的打击,然而随即又露出痛苦的表情,似哭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