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得了消息连轿子都没坐,骑着马就回了府,一并带来的,还有另两位痘官,乃是专门为了天花而设的官职,痘官进去看了看便摆手道,“人已经烧得人事不清,耳后冒红筋,出痘是错不了了,不知是在这里看着,还是避开?”
这却是满人的防痘办法,满人入关之前是没有天花这种病的,入关之后,方开始被传染,那时候满人不知道人痘这种防治方法,多是一有疫情便避开。开始时会将病人送往百里之外,后来这个距离远了些,便会送到六十里之外。康熙二十年后,满人开始接种人痘,天花得的少了,这种事儿才少了。
雍亲王知道,此事必须慎重,如今李氏既然已经病发,万一路上有个意外,整个京城说不定都会传染上,当即便道,“原地,花园里有个院子如今空着,将他们都移到那里去,无故人等不得靠近,整府彻查,一发现即刻隔离。”
痘官当即便应了。按着规矩,整个雍亲王府要隔离六十日,雍亲王也因此歇在了家中,因着刚过了年,又是太子二废第一年,老八又被厌弃,正有不少人找着眉目往他身边窜着,对他来说,却是个闭门谢客的好机会,倒是没说什么。
痘官又从避痘所里调了不少人手过来,这才将整个雍亲王府查了一遍,竟是没再找到患病的人,因此,痘官给出李氏是因为胎里带毒,又在佛堂这种闭门闭窗的地方呆了呆,引发的出痘。
天花因着传染性强,且不知何时就会突然发作,致使人们对于出痘的原因解释不一,胎里带毒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流派。雍亲王点点头,便让他们去忙碌了。
正月初九,四福晋就接到了消息,李氏竟然去了。李氏不过比她晚进府几年,一向得雍亲王宠爱,如今却是这般下场,却让人唏嘘。
一旁的刘嬷嬷却动起了心眼,“福晋,此时却是好机会,三阿哥虽然大了点,但养在身边当个招弟的童子,却是不错。”
福晋如今不过三十出头,多少人家的正妻到了四十还生孩子呢,她的肚子虽然多年都未曾有过动静,可心里却是有点希望。听了摆摆手道,“养过来他就是嫡子,这事儿不到万不得已,却是不能。何况我这个月月信还未至,再等等吧。”
而弘历此时原本正在床上休息,如今却是猛然睁开了眼睛,脑海中想起了一句话,“附身于李氏身上的穿越者死亡,请尽快将其魂魄送回。”
李氏竟是穿越者?弘历将对李氏的所见所闻想了想,终于定格在了那日她撞桌角的一幕,应该是那时候穿过来的。随后,弘历就发现自己竟然给自己挖了个大坑,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没这么玩人的!李氏是天花死的,他一个一岁的孩子怎么过去。
他欲哭无泪,在被子里冲着老天比了个中指,在被窝里翻腾几下也没看出有什么好方法,别说李氏那里肯定是严防死守巴不得立刻火化,就说他这小短腿,走个几十米还能凑活,再长就没力气了。更何况,自从他醒了后,便宜爹对他不是一般的上心,这院子又加了好几个丫鬟,如铁桶一般,他如何能去。
谁料刚刚想着,那碧玉葫芦就突然在他脑海里大声骂了句,“凡人,你骂谁?”弘历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又到了那处虚无之境,碧玉葫芦悬在半空中轻蔑的瞧着他,别问他为何能从一个葫芦上看出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了。
碧玉葫芦哼道,“真是废柴一个,居然将人弄死了,却收不了魂。”小混混将这葫芦的本性看得明明白白,知道它不能拿自己怎么样,当即便耍赖道,“你将我弄到一个只会爬的孩子身上,还怪我爬不过去,有本事你去啊!”
许是理亏,虽然那个葫芦嘴那边嘟嘟的冒着白气,居然没有冲他发火,只是生硬有点冷,“我倒是可帮你一次,只是你能给我什么好处?”
小混混最是能伸能屈,听到葫芦可帮他,当即便脸上堆了笑,冲它道,“您乃太上老君的座下法宝,自然是英明神武,我这点小忙对您来说还不是弹指之间的事儿,再说了,我这里都是凡人之物,哪里有您看上的呢?”
碧玉葫芦显然听得极为满意,冲着小混混哼哼道,“这你就不知,我是仙人,你是凡人,若是随意帮了你,岂不是插手凡间之事?唐三藏取经还要给个香火钱呢,你给我点辛苦费又如何?”
小混混暗道,这是看上他身边什么东西了?“不知您要什么?”
那葫芦昂了昂头,吐了口白气,嫌弃道,“你身边能有什么好东西,我不过是为了帮你罢了。”说完便道,“那两个琉璃狗不错,你且拿来吧。”
弘历听了心头一动,这家伙肯定不会要凡品,这琉璃狗八成有机巧,便苦着脸试探它道,“那东西被我便宜娘锁起来了,要不我将别的东西给你?”
那葫芦却不愿意,“凡人,你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入得了本仙的眼吗?”弘历瞧着他这副要东西还要脸的作风,心中顿觉好笑,只是他倒是不怕他有喜欢的东西,这样才好相处呢。当即点了头。
葫芦倒不怕小混混敢抵赖,便从葫芦嘴冲着小混混喷了一团白雾,在小混混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仿若被什么东西卷了进去,再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