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段听罢,心中的愁绪稍减,小心翼翼地抱起琴台上的瑶琴,说道:“臣在怡心亭等您。”
“好。”冷月澜应了一声,待萧段开门离去,他便从柜子里取出一张黑色面巾,戴在脸上,又拿了两坛酒和两只碧玉杯,这才走出月阁,向守在外面的程古说道:“本王要到后山赏月,你不必跟来了。”
程古知道冷月澜如今不便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又怕有人突然来访,必须留他下来作掩护,于是恭敬地答道:“是,殿下!”
冷月澜这才跃上屋顶,翩然如翔鹰般向后山的方向飞掠而去。当他到达怡心亭时,萧段已摆好琴,正坐在美人靠上看着他。
月色横空,柔柔光晕透过叶缝斜斜射入亭中,映亮了萧段那张白皙俊美的脸,就连他唇畔的那一抹淡笑都显得特别清晰。
冷月澜举步入亭,放下手中的两坛酒,举目四望,不远处的梧桐树集结成林,凉风吹来,叶中有声。凉亭外种了翠竹,此时正啪啪作响,仿如呜琴。
天山共色,翠竹奏管,如此良辰美景,实在让人心旷神怡。
冷月澜拍开酒壶上的封泥,倒了两杯酒,顿时酒香馥郁,在这山林间缓缓飘散。萧段吸了一口酒香,赞叹道:“好酒!”
冷月澜唇边蕴笑,说道:“这是当年陛下御赐的,本王一直不舍得喝。”
萧段顿时想起冷筠临走前回望冷月澜的那一眼,那目光一直让他无法释然,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些预感,但却不敢往那个方向想,只得把那些刚萌芽的想法埋藏在心中。
他走到桌前,端起一杯酒,说道:“臣敬殿下一杯,预祝殿下一切顺利。”
冷月澜与他碰杯,各自喝下杯中的美酒。然后,冷月澜转目望向萧段:“这醉红尘产于江南,萧大人久居江南,是否早已喝过此酒?”
他此时刚喝完酒,嘴唇被酒染湿,在月下带着一层烟泽,特别性感。萧段看得心弦如沸,他暗暗压下心中的悸动,笑道:“臣虽然久居江南,可这醉红尘千金难求,臣只偶尔喝过几次。”
冷月澜眉宇轻扬,又问道:“此酒与南岐国的迎客来相比如何?”
萧段闻言神色骤变,声音冷了下来:“亡国之酒,不喝也罢!”
冷月澜顿时想起当年赤泱国败亡的原因正是白锦在迎客来里下了毒,然后和潜入城中的将士里应外合占领皇宫,他不禁心中懊恼,原本明朗如月的双眸也黯淡了下来。
萧段见状,心头一紧,立刻解释道:“殿下,臣并非有意冒犯,臣只是……”
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说起,萧段的心顿时急如火烧油煎。
冷月澜又为萧段倒了一杯酒,待酒满之时,他眼眸中的懊恼已渐渐消散,俊美的脸漾出一抹清淡如莲的笑,说道:“看来萧大人并不喜欢迎客来。”
顿了一下,他又再说道:“本王也不喜欢,那酒太烈了,本王三杯即醉,实在丢人。”
萧段听罢,紧张的情绪缓和下来,唇边忍不住勾出一抹笑痕,让那张原本便清俊的脸更显得神采灵逸。
一阵凉风袭来,山中暗香浮动。冷月澜迎风把盏,衣带翩跹,那绰约风姿如仙人下凡,几乎让人移不开眼。
“这杯本王敬萧大人,也预祝萧大人明天一切顺利。”
萧段连忙端起酒杯回敬,关切地道:“皇宫并非主战场,上林苑才是决战之地,殿下万事小心。”
两人仰头饮尽酒中美酒,冷月澜因为饮得急,一抹酒液从唇边溢出,沿着线条优美的脖子滑入衣领。萧段见状,立刻取出锦帕为他拭擦,他的手指在无意中掠过冷月澜的唇,指间微凉,触感软滑,那一刻,萧段的手指仿佛被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