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悲剧仍在发生,这次倒不会缺胳膊少腿了,只是一会把手断了,一会墙(杯壁)塌了。可能是第一次教这么没天分的学生,师傅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甚至想过罢教,但谁让他出的钱多。
终于勉勉强强做出了个还算能看的作品,当真是要谢天谢地了。
之后便是刻字,以及等它干透了后上釉。本想上红釉,可这里的红釉他觉得不够正,再加上考虑到风锦的心里承受力,终是作罢,上了蓝釉。
历经千辛万苦杯子总算是出炉了,只是墙和底之间没黏牢,在烧窑途中自然就裂开了一条缝。
怎么办?
还有一天就是风锦生日了,就算再做一个也来不及了呀。洛风影皱着眉看那条缝,心中很是忧愁。
“杯子不一定要用来喝水,还可以当花盆。”烧窑师傅小心翼翼地提醒他,生怕他真的重做一个,这厮动手能力实在太差了。
好主意!捧着被细心包好的杯子踏上了回r市的路。
尽管话是如此,但真当他送给风锦时还是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妄图用插科打诨掩饰过去:“你别看它是个杯子的形状,但其实这是花盆,看这底下还特别留了排水口。普通花盆造型多无聊,这可是我的独家创意,专门为你而设计,别太感动呦。nishiki,破壳日快乐!”
风锦哭笑不得地收下了。
但洛风影从没见他用过,不管是水杯还是花盆。渐渐他也淡忘了此事,直到它被装在钢化玻璃罩中出现在眼前。
怔怔地看了它半晌,突然动作极重地推上抽屉,仿佛是对待一个自己极厌恶的东西。
a说他忘了,陆方谦说他忘了,风锦说他忘了,可他究竟忘了什么?
这些记忆仿佛都是莫名出现的,如果没有这杯子的提醒,他可能这辈子都回想不到这些往事。
这样的情况已经让他产生一种隐隐的危机感,有些一直以来拒绝去深究的感情明晃晃地曝晒出来,除了逃避,他别无选择。
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呆坐在桌前,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自然没人敢去管他。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快睡觉,想起之前看到的被司机开进车库的欧陆:“你的新车不错。”实在说不好自己是什么感觉,却难得地主动和风锦说了句话,虽然很有没话找话题的嫌疑。
上一辆不是被你送去维修站了吗,一直没去取,这都换了快一个月了。
事实虽如此,但他绝不会傻到这么说,从抽屉里翻出一把钥匙扔在床头柜上:“酒红色的同款也在车库。”自shadow离开后,他就养成了一次买两款的习惯。
洛风影没有理会他,转身去洗漱睡觉。
关了灯,风锦习惯性地搂住他的一刹那,似乎意识到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身子不由得一僵,就算是早已习惯依旧觉得恶心,半侧过脸,反胃的感觉更甚。
这样的反应即使在黑暗中也传递着厌恶的信号,风锦没再做什么,只是更紧地拥着他,闭上了眼。
就算装作无所谓地继续了又怎样,每一次身体的快慰都要建立在更深的恨意上,事后看着他的眼睛,身体某处的伤口只会痛得更厉害。
夜光钟的指针已渐渐滑向了二,风锦早已睡熟,黑暗中洛风影缓缓睁开双眼。
虽然那人时常惊醒,几番试探着他的呼吸,许久后又才安然睡下。可就连他自己也不懂为何要在他惊醒时装作呼吸平缓的样子。
看着枕边熟悉的侧脸,褪去了平日凛冽的气场,竟有几分曾经的感觉。
眼里有丝刺痛,紧紧闭上眼,唯有睫毛如蝶翼般轻颤,不知不觉间,一滴泪从眼角悄然滑下,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枕头上……
☆、cer32
屋外是阴沉沉的天,风锦早已出门,只余洛风影一人慵懒地蹭蹭枕头,慢慢起身,微微舒展了一下酸疼的四肢,披上睡衣只身下床。
再一次看到床头柜上摆了很久的那把钥匙,他莫名的有些想笑,风锦永远是这样细心,但这种细心他从来都不想要。
抄起钥匙随手塞进口袋。
八点差一刻上饭桌不紧不慢地解决早饭。
八点差五分去厨房喝了杯水。
八点差三分兜兜悠悠地上楼,推开风锦主卧室的门。
楼下的管家急忙上来:“洛少,风少走之前说中午就回来吃饭,您看这……”剩下的话有些开不了口。
洛风影婉然一笑:“我知道呀,今天是那个……情人节,想给他个惊喜,那既然……就算了。”一句话断断续续地,未及说完又难得羞涩地低下了头。
“没事没事,是我多事了,洛少随意,有事找我。”原来夫妻俩要玩玩小情趣,险些多事,好险。管家擦擦额上的汗,这年头,做管家也不容易呀。
洛风影没有接话,只是耳根红了一片。
关门的一瞬间,男人眼中的羞涩尽褪,慢慢显现出破碎的酒红,如凝固中的血液般浓稠。
风锦,我会给你一个难忘的情人节礼物的。
他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仔细端详着镜中的人,精致的锁骨上花朵肆意盛开,修长的身躯布满吻痕,那是谁?
是洛风影,还是……shadow。
窗外透进柔软的暖光,却丝毫捂不暖他苍白的脸色。
洛风影冲着镜中的自己慢慢扯开一抹笑,那是风锦最熟悉的笑,危险得如同腹蛇进攻的前兆。
手指抚上镜中人的脸颊,暧昧的就像情人间的缠绵,清亮的眼眸浮现出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