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才住砖瓦木梁房,西兔儿村这附近七里八乡都是石头屋子!早些年用木头盖的屋子早被大火烧没了!”
叶大山没有多说,只是咳嗽几声又蹲到墙角去了。
牛氏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四处打量的叶剪秋,只觉得这孩子醒来后怪怪的,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反正明天这大小就要卖掉了,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二
到了晚上,气温昼降,冷风开始肆虐,破旧的木门被风刮的咣当咣当响,仿佛有人不停的疯狂摇晃着着木门。脆弱的木门让人提心吊胆,好像分分钟就会被风刮掉。
屋里所有人都面色平静,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那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子看叶剪秋不时紧张的往屋门处看,他又拉着叶剪秋道:“大小,莫怕,外面的风很快就停啦!”
说完,又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叶剪秋长长的松一口气,对他点点头。
叶大山将编织了一摞蒲团的收起后,又开始蹲在地上敲炭石,那些大块的炭石敲碎后,被他小心地用手捧起来,归拢到一个破旧的大藤筐里。这些碎成小块的石头,虽然火力小了些,但是炸裂的威力也会小很多,烧起来很安全。
有炭石取暖,屋里倒并不是那么寒冷,叶大山在炕洞下也生起了一堆炭石。
石头炕顿时暖和起来,虽然炕洞下面不时传来一声声的闷响,但是炕上的男孩子仍自得其乐,他趴在炕头上将一只猫当做玩具,开始在炕上追来爬去的抓弄着玩,那只猫发出无力的喵喵声。
这里温差很大,晚上特别冷,叶剪秋缩在炕上,紧紧的抱着身上的破皮袍子。
这个时候,又听到门口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咣咣声,就像一头狂暴的野兽准备冲进屋里。牛氏气呼呼地道:“饥饿的狼总是知道哪里有食吃!别捣啦,老东西的拐杖快把门捣碎啦!”
牛氏一边骂一边不耐烦的开了门,只见一个裸着上半身,佝偻着身子的老爷子杵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进来,老爷子花白稀疏的头发上包了一个破旧的皮帕子,满脸的皱纹就像风干黑瘦的核桃。他一进来,就抬起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炕上的叶剪秋。
叶大山走上向,在他耳边大喊:“爹!你饿了吧!”说完就将一个黑色翻毛大皮袍子给老爷子披上。
“啥?”
“爹,你去哪了?”
“咋了?”
老爷子一脸呆滞,但仍盯着叶剪秋看。躺在炕上的叶剪秋不由得身上被他幽幽的眼神盯的发冷,但是他不动声色的和老爷子对视。
牛氏大声道:“叶大山,你省点力气吧,费那劲干啥,他又听不见!”
此时又听到腾腾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厚皮袄,头上蒙着帕子,脸上也蒙着面巾的女孩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就喊:“爹!娘!俺回来了!”
女孩子进来后,非常利索的转身将门重重关上,又用一块大石头将木门牢牢抵住,风沙被隔在门外,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听到二女儿清脆的喊声,牛氏的脸立刻阴转晴,她开心地上前接二女儿手里装满野菜的蓝子,心疼地将那女孩子的脸巾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圆脸。
牛氏道:“二妞,又去挖野菜啦?小心被蛇咬到。”
这个女孩子虽然个头矮小,但是长相俊俏,皮肤水灵,一张圆圆的笑脸盈盈透着喜气。她健康阳光的面相完全不像这屋里一脸菜色的家人,自打她一进屋,这间沉闷的石屋里子立刻充满了色彩。
炕上的男孩子也跳了下来,紧紧拉着二妞的手,二姐,二姐的喊个不停。
二妞从兜里又给弟弟掏出几颗鸟蛋,男孩子兴高采烈地立刻将鸟蛋投到火堆里。叶大妞拿起烧火棍将炭火往鸟蛋上拨了拨,盖住了那几枚鸟蛋,小声地对弟弟道:“叶拴,你且等到一边,熟了大姐叫你。”
“偏不!你定会偷吃!”
叶拴用袖子一抹鼻子,拉起个石墩子就坐在灶火边等着吃鸟蛋。
叶大妞无奈,只好任由他去。
“娘!俺下的套子还抓到一只兔子!”
说完,叶二妞从野菜下面拎出一只肥大的灰毛野兔,牛氏和叶大山立刻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夸奖二妞能干。叶大山美滋滋地将兔子收了起来,牛氏打了水,用湿布巾给女儿细细地擦脸擦手,将女儿的手脸清理干净后,牛氏还拿起一把梳子,满脸慈爱的将女儿一头黑亮的长发解开,又细细地将她的头发梳成一个漂亮的双平髻。
看着女儿面孔如清水芙蓉一样的鲜嫩,牛氏不禁亲了亲女儿的发角,而蹲在地上的叶大山看着母女二人嘿嘿傻乐。
在灶火边忙碌的叶大妞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将快要燃尽的炭石灰往鸟蛋上拨了拨。
叶二妞当叶剪秋是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时,一眼都不看他。她伸手从叶剪秋旁边的炕席下面掏出一个羽毛键子开始踢,边踢嘴里还数着数。
叶大山呵呵笑:“俺家叶二妞是个人尖尖,不光能干,还识数哩。”
叶二妞手脚灵活,她一边踢一边念叨:“一踢一拐,神仙过海!”
然后扭身一个后踢,键子从她身后用脚跟挑了到了身前,那只羽毛键子被她一踢一挑,稳稳的落在她的脚尖。
“可呗!咱二妞长的俊,人又机灵,这张脸可要保护好喽,出门别忘用面巾遮上。”
听到牛氏这么一说,正在踢键子的叶二妞不满地道:“这些话在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