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洱只差半年就二十二岁了,他是想先拿年龄搪塞一下老头子。没想到老头子这么执着,哎。
这时,一直没开口的李懿终于忍不住开口,“爸,李子还小,他还没二十二,您让他现在结婚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老头子瞠目,瞪向自己的大儿子。李懿也毫不示弱,两父子针锋相对,屋里的气氛一下子拔高到政治的高度,危机感立现。
李洱的手心里全是汗,两条腿绷得紧紧的,腰杆子挺得发麻。他没离开家之前,他哥跟他爸就经常吵架,看来这十年也没改。他怕把老头子气坏了,毕竟年纪到了,就站出来当和事老。
他先拉拉他哥,使了个颜色,示意他哥别冲动。
然后,他拿着照片,尽量委婉地说,“这样吧,爸,照片我先拿回去好好看看。毕竟是终身大事,急不得,我想好了再答复您。”
老头子的脸色这才缓和了稍许,冲着李洱吩咐道,“等你结了婚,你想住在家里就住在家里,要是还想住在以前的院子里也行。这是你的学位证,你先拿着,等结了婚给你安置个正经的工作。”
李洱恭恭敬敬地从老头子的手上接过自己的学位证。应该是老头子专门让人去办的,不然就自己这样上了一个学期就辍学回家的学生,怎么也拿不到学位证和毕业证。
这算不算造假学历?这个疑问在李洱的脑中一闪而过。就算答案是肯定的,李洱也不敢置喙,低头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老头子只是叫他回来一趟,到现在也没留人,他觉得自己不然还是先走吧。索性直接站了起来道别,“爸,那我先走了。在这里给您拜个年,祝您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说着,李洱把来时带着的补品放在茶几上。补品都是按照老头子的身体去搞来的,每年他都会到军区总院那边弄来老头子和黄将军的身体体检报告。
老头子的补品一直都是假着李懿的手送的,至于黄将军那边,大多是借的姑姑的手,李洱本人一向不露面。毕竟黄家跟李家只有一墙之隔,若是去了黄家,便会遇上,还要路过自家门口,那种入家门而不得入的心情,李洱不愿意承受。故而,这些年,他该尽的孝心只有在暗里地尽。
老头子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茶几上的补品,缓缓开口道,“别走了。正好黄老将军家的孙子回国了,晚上一起过去那边吃饭。你们几个小子也好多年没见了,正好趁着今天在一起聚一聚吧。”
李洱尚未开口,就听见他哥李懿的反对。李懿的表现有些过激,猛地就站起来,很不客气地对老头子说道,“你想去黄家尽管去,但是李子不能去,我也不会去的!”从李洱的角度望过去,他哥很紧张,甚至出了一头的汗。
老头子当即拍了桌子,怒道,“李懿,你不要得寸进尺!你三十二岁不结婚,好,老子不管!那现在老子喊儿子回来结婚也碍你事了?老子带儿子去老首长家里拜个年也碍你事了?”
李懿张口就要反驳,被李洱拉倒在沙发上捂住了嘴。李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制住了他哥,他哥气鼓鼓地瞪着他。
其实李懿很多年不跟老头子吵架了。要不是老头子这回又整幺蛾子,喊李洱回来结婚,还要带李洱去黄家,李懿也不至于在除夕这天跟他老子吵成这样。此时李洱不住地跟他使眼色,一张漂亮的脸都皱成了苦瓜脸。
李懿这才发现,夹在中间最难做的是李洱。于是,便冷静了下来。
但老头子那边明显开了闸,声如洪钟,“三个月内,要么你结婚,要么李子结婚,你们自己决定!决定不了,到时候老子绑也要绑你们去结婚!现在跟我出门去黄家,别他妈给老子丢人!”
命令下完,老头子第一个站起来往外走。李洱拉着李懿起来,李懿不愿意,生气地坐在沙发上不动。李洱心头郁闷,这要让李懿手下的兵知道,这货没事爱使个小性子,偶尔还傲娇,这些兵们非笑掉大牙不可!
“那你不去,我可去了!”李洱见拉不动他哥,索性松开手,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这一句可比拉十把有用。
在李洱走出第三步的时候,李懿已经站了起来,跟在李洱的身后。李懿紧张地拉着李洱问,“李子,你认识黄家那小子了?”
李洱的眼睛黯了黯,回道,“我也是听说黄将军的孙子回国了,一直没机会见面,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见一见。”他的声音很平静,几乎不带有情绪的波澜。听在李懿的耳朵里,李懿才放下心来,喃喃道,“这就好……这就好……”
李洱没再接话,加快几步,跟上老头子。到黄家院门前时,门前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对李洱而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因为近一个月的时间内,他几乎每天都能够看到这辆车。而现在,他只是瞟了一眼过去,淡淡地垂下了眼睑。
李懿站在李洱的身旁,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如老头子所说的,在家怎么吵都无所谓,出门了不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