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疫病疑云 ...
抬头看四周,炭火依然烧着,把屋子里的湿气驱散不少,昏暗中不知时间。抬手看表,才想起,这里电子设备都失灵了,黑色表盘上指针永远停在了下午13点42分。
莫名地,阿华即使醒来依旧心悸,梦中阴森的视线环绕周身,炭火的高热也驱不散他一身的鸡皮。
油布盖着的窗户传来响声,油布被掀开,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阿华不由想起梦中干枯暗黄的眼,不过马上忆起,这双眼睛属于刚才坐在他左手边的男孩,骨瘦如柴的孩子,此刻透过窗户正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
阿华弯起嘴角冲他招招手,孩子大眼放出光芒,弯成新月状。从窗户消失,啪啪脚步声快速移动到门口,掀开帘子进来。
“¥……¥”孩子兴奋地对他说着什么,阿华一个字都听不懂。
孩子抓抓脑门,灵动的大眼滴溜一转,开口就是不地道的汉语:“大哥哥,你从哪里来的?”
阿华坐在床沿招呼他过来坐,说:“我从林子外头进来迷路了。呵呵,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多吉次旦。”男孩笑了,凑过去拉着阿华的手拨弄他的手表,倒是一点都不怕生:“林子外面什么样子?好玩吗?这个是什么?”
阿华将手表摘下来,帮他扣在腕上。多吉次旦兴奋得晃动手腕,表带对他来说过长,手表掉下来落到地上。
“啊!”多吉次旦急忙拾起来,左右查看是否有损伤。
阿华瞧着男孩稚嫩天真的模样,不由想起自己的女儿,心情复杂:“手表你没见过?”
多吉摇头。
“这是计时的工具,可惜进来林子的时候它就坏了,你看上面的指针,停在下午一点四十二分。”反正无事,阿华耐心和多吉交谈开。
多吉眼睛瞪大仰望阿华:“这个会动?”
“恩,原来会动。”
多吉将表盘凑到鼻尖仔细打量,而后皱着眉头把手表挥动,震动,然后鼓着腮帮子揉捏表盘,一副不甚了解它是怎么动的模样。
阿华忍笑揉揉这孩子的脑袋,谁知被他惊慌躲开。
“阿妈说,脑袋不可以让人摸!”多吉次旦警惕瞪着阿华,手表被他握得紧。
举起双手作投降状,阿华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规矩,下不为例。”毕竟是少数民族,规矩颇多,阿华再次提醒自己,行为说话一定要斟酌而定。
见阿华道歉,多吉次旦笑眯眯坐回阿华身边,把玩手表,一双细腿在床沿晃悠。
“这么喜欢就送给你吧。”见这孩子偷瞄自己多次又对手表爱不释手,嘟嘴皱眉的样子,阿华笑说。
“真的!哦哦!”多吉次旦在床铺上蹦跶,蹲到阿华面前:“大哥哥你真好。”把手表一路撸到肩膀,上臂只有阿华手腕粗细,正好箍住手表,多吉次旦咧着嘴自豪地阿华面前炫耀。
阿华被他的天真活泼感染,笑着夸赞:“帅极了,你现在一定是这村子里最帅气的男孩。”
“我去给阿妈看。”多吉次旦倒着爬下床,兴冲冲往外跑。
“哎哟。”
“*(……**(*(……*……”门外一个男人用着当地语言大声呵斥,多吉次旦显然被他吓到,脚步匆忙地跑开。男人还是不干休,放开嗓子大声辱骂。
阿华皱眉,这男人脾气怎会如此暴躁。忽然,大巴桑布赤的痛呼和打击身体的声响,混合着男人的骂声大作,显然这男人正在殴打大巴桑布赤。
不管这男人是什么身份,也不管这是不是又是他们民族那该死的规矩,男人打女人这种事被阿华碰上,他做不到袖手旁观。
出门,阿华一把拉开和大巴桑布赤纠缠在一起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回头见她额头流血面颊肿胀不堪,容貌全毁。心头火气,对面前的男人说:“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这样打她,你们既是一个村子里逃出来的,更该知道生命的珍贵,不是应该互相爱惜尊重?她一个女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就活该被你殴打?是个男人的话心里有不痛快自己解决,用不着拿女人撒气!”
一番言辞说得极是犀利,说得那男人怔怔无言。阿华见他身材枯瘦双目凶煞,一双大手骨骼粗大皮糙肉硬,打起人来力道可想而知,心中更是气愤。
将背后的大巴桑布赤拉过来,指着她面目全非的脸,说:“你拿女人的伤来显示你有本事?打女人或许是你们的习惯,我一个外来的没权利说什么。但是布赤夫人是你们村子有威望的人,你叫她这样怎么带领村人?还是说你才是村子的村长,权利大到可以随便打人?!”
男人依旧愣愣看着他,大巴桑布赤只是低声哭泣,不愿与那男人直视,三个人尴尬站在帐篷前。其他帐篷里人被惊动,纷纷出来张望,阿华这才醒觉情况不好,他说过头了。
“不错,我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她是我老婆。”男人用汉语说话,瞪眼走近,阿华心悸但凭一腔正气回望他。
原以为会被他揍,谁知这男人将大巴桑布赤拉到自己身边,拍拍她的肩膀用土语说了几句,语气颇为柔和,似在安慰受惊的大巴桑布赤。
大巴桑布赤摇摇头,站到男人身后,显得顺从谦卑。
阿华更是冒出一身冷汗,两口子的家庭暴力虽然他看不过去,但是不相干的人干预太过反而容易引起误会……
男人看向他,神情充满善意,说:“我这人脾气不好,一生气就控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