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梓垂下眼帘,长长浓密的睫毛微颤,眼睑下美目潋滟,似仰慕,似留恋,似懊悔,似哀戚……
他清声道,“沐云宗景色果真名不虚传,不愧有‘仙景’之说。云雾出岫,鸟雀呼晴,山涧相间,郁乎苍苍……”
一群宗主沉默了。
……都怪俺们学问不高,都不知道鸟雀可以在困死的人浓雾里呼晴!
桑梓也不是个学问高的,拼了几个几百年前死记硬背的古诗文后,再也想不到别的新词了。
想到拍马屁拍得好听,拍得众人高兴即可,他又清清嗓子准备来个接地气的。
“那不知名的野花开得多么芬芳,那劲松长得多么苍郁,那太阳照得人心底像春天般温暖,连长老宗主弟子们的衣服都那么地夺目!咳……真令本尊流连忘返……”
桑梓终于找到机会将他们服饰大大表扬了一番!心里美滋滋的。
苏泊里嘴角抽了又抽。
师尊您按常路出牌成不?
“所以桑梓宗主昨晚就带徒弟跑去看云看雾看花看树,听鸟雀呼晴去啦?”莫重修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呀。”
众宗主听得脸色各异,有的脸色铁青,有的脸色惨白。
真把俺们当傻逼了……俺们不发火,你桑梓就把俺们当病猫敷衍!
……俺们,俺们就不发火给你看!
“多谢桑梓宗主的厚爱,请上座。”
三寸长,一寸宽的矮塌,像君王宴请一般左右依次列好,只是上面没有龙椅,左右第一位即为上座。
身材略显魁梧的紫袍大宗主把右边第一位的上座留给桑梓,自己坐在他正对面。
讨好的意思很明了:俺们沐云宗啊,可是将您当做比宗主还高的贵客嘞!
苏泊里示意自己要去会场上修云宗弟子该坐的地方。
桑梓拉了他一把,把他按坐在自己这一列矮塌的次座上,与那个笑眯眯的大长老坐对面。
这就逾越了。
坐在苏泊里下位的下位的莫重修咬牙切齿道,“桑梓宗主不觉得有何不妥么?”
不妥?是不妥。
……如果不是大宗主指名道姓让自己坐上座,桑梓就让苏泊里坐自己这位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