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混小子要是再敢外面胡混,信不信我打断你两条腿!”祖父这是压之以势。
宋明哲被连番轰炸的头皮发麻,这个时候格外想念萧裕纯,想知道他在家里是不是也被念叨的厉害,两个人出来说说小话,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呸,纯聊天也是好的。
刚开始的时候,宋明哲错误估计了革命形势,总以为封建社会家长会在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衰,三而竭,然后放自己该干嘛干嘛去了,前世很多家长接受不了孩子出柜,但哭着闹着几年,不也就没什么大事了嘛。
所以呀,祖父像武功秘籍一样拉出长长一张纸,上面图文并茂记载了好些女子信息,从小家碧玉到大家闺秀,将门虎女到酒国名花,莺莺燕燕几乎撩花了宋明哲的桃花眼。
“这个看着能生养,那个看着能持家,咦,歌女不属于良家女子吧,祖父你居然搞得到人家资料呀,下次有这种出诊一定要带上我!”
宋明哲以纯男性的审美一个个点评过来,每个都本着人道主义原则,或多或少挑出一些优点,只是说来说去,就不说一句哪个妹子我看着好,祖父你帮我参详参详,能不能娶来家。宋明哲打着太极,几个回合下来,宋老翁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原本下垂的胡子几乎翘了起来,拿起桌上的药锤,就要给宋明哲“讲道理,说人生。”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宋明哲积极发挥了人体潜能,三步并做两步从花厅窜了出去,险些打翻祖父翻晒的药材,因为右手不得劲,翻墙失败,摔了一个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眼看祖父就要追来,宋明哲就地一滚,已经滚到了门边,慌手慌脚拔了门栓,像一只看见了目标的大公鸡,边跳边跑。
身后远远还传来祖父的喝骂声。
宋明哲很忧郁,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总得给祖父一个满意的答复。或者可以试试降低他们的期望值,以为自己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然后一个笑脸过去,骗你哒,我只是喜欢小王爷而已么么哒。
是不是这样缓冲一下,大家就能接受了呢?
第四十章 画仙
这几日,宋明哲如同被上了紧箍咒的孙猴子,上到祖父下到乾宝,整天在自己耳边碎碎念,烦躁的不行,一气之下,除了早饭竟都是自行在外面解决的。
想找萧裕纯讨个主意吧,结果这小子似乎被禁了足,可怜巴巴的让西风带给自己几句话。上回说到的莞嫔已经封了妃,官家不是在御花园扑蝶赏花,就是招了百戏在后宫玩的不亦乐乎,别说朝臣了,就连皇后轻易都见不到官家的面。端王父子正是如日中天,形势大好的时候,居然被禁了足,这个,和自己有关系?
宋明哲在端王府外等了两个时辰有余,愣是没能进门。他抬头望着端王府肃穆庄严的大门,以前没有觉得门槛这么高,门这么难进的呀。
借口小王爷欠自己一副画,往府里递了话,又过了半个时辰,里面倒真个儿送出来一副画,宋明哲喜出望外,至少能和被禁足的同志接上了头了。拉开画卷一看,居然是那幅从点墨书屋狸猫换太子换出来的一副画,异域的青山绿水图。
宋明哲左看右看,上看下看,连空心的画轴的都掏空了,没有发现任何字条暗示,并无只字片语相送,他只能挫败的承认,这回小王爷的禁足令执行的很严格啊。
这一向一日两餐都在外自理,很快宋明哲日常开销渐渐入不敷出,没有脸面跟着祖父蹭诊金,坐在百草堂的堂上又担心砸了祖父的招牌,况且在祖父眼皮下实在是发挥不佳。宋明哲脑子一转一个弯,把房间门后头落了尘土的布幡拿出来抖抖,从后院牵了闲的发慌的宝马追风,单枪匹马一个人去了城西。
老地方,宋明哲和茶馆老板说了一声,重新撘起了摊子。
城西依然是那个城西,卖力气的苦哈哈在树荫下三五成群休息,背着筐子的脚夫操着各地不同的方言,穿梭在收货的货郎中,计较着价格的高低,货品质量的好坏。
专门在集市上表演的各色艺人倒是没有看见几个,据说是原来的菀嫔现在的宸妃酷爱百戏,官家为搏佳人一笑,大梁民间百戏艺人尽数被网罗进了宫里。
宋明哲等了一个早上,除了几个提前中暑的“膀爷”,干巴巴直接拿了人丹给人家喂了,嘱咐人家多喝水,注意不要在大太阳走太久,竟没有别个病人了。
国民身体素质提高是好事,宋明哲暗自嘀咕了一句,撇下自己的摊位,开始到隔壁几个摊子上串门。先是在隔壁纸扎马定了好些事物,预备着给麦芽烧了。然后溜达到一个眯着眼睛,道士模样的人面前。
那个道士看着有几分疯癫,看脸颇有几分年纪,但是头发乌黑,一副世外高人的高姿态拿出来,来来往往众人都高看一眼。再看他的摊子,几副破席子,一个褪了色的旧铃铛,身后挂着写意山水,花鸟鱼虫几副画,看得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宋明哲好奇心作祟,“请问,你这个摊子是干嘛的?算命?”
疯道人撩起眼皮,眯着眼睛打量着宋明哲,只见青年衣衫虽然破旧,但俱是熨烫平整,也是感觉体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