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天幕下,数名黑衣使者纷纷举剑袭向困在道路中间的段倾城和沈玉。霎时间,周围的树林中虫鸟俱静,只留利刃割破空气的声音,声声急促,逼向前方不为所动的两个人。
段倾城紧锁眉心,她匆忙调动一口真气,以掌中真气之力,暂时阻挡了那一柄柄泛光的剑刃。
然而前一刻才将眼前的敌人击退,后者又有黑衣使者紧跟着逼近,再加上她体内毒性发作,功力溃散如风。仅仅是眼前的这些普通的杀手,就已经让她应接不暇……
“段倾城,我今天要用你的命,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唐幼微怨恨的看着陷入苦战的段倾城,她不由得想到了三年前。
三年之前,天下第一庄带领三百多人围攻魔教明月宫,父亲也应邀前去,结果被人送回来的却是父亲冰凉的尸体。而杀死父亲的凶器,正是那把名震天下的戈月刀。
三百多人尽数葬身于明月宫中,没有一人可活。可唯独她段倾城依然毫发无伤的活着,凭什么?那么多人全死了,公子玄凭什么就唯独放过了她一个?父亲死得太冤枉,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沈玉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站在唐幼微的身旁,他偏头瞥了唐幼微几眼,却发现对方是的一脸凶悍的样子盯着段倾城,压根儿就没发现他的存在。
他摇摇头,“难得长这么好看,不要总是凶着一张脸,容易长皱纹的……”
唐幼微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她转头,瞬息向后退了几步,与对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方才她太过在意段倾城,竟然完全忽略了此人的去向。
“多管闲事,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抽出腰间一双短剑,眸子沉了沉问道。
沈玉叹了口气,“我刚才都自报家门了,是唐门主没认真听我说话……”
“那你是什么意思,不打算帮她吗?”唐幼微瞥了陷入苦战的段倾城一眼,防范的问他。这个男人太奇怪了,如果他和段倾城是一伙的,现在就不该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唔……我还没想好,你们接着打呗,不用管我。”他露出一个很犹豫的笑容,示意让唐幼微也上前加入争斗,生怕那些人打的还不够热闹。
唐幼微一听这话,不由得眼角抽搐一阵,提起双剑就向他刺了过去,“我看你就是来找死的……”
方才看这人的反应,完全就是没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如此被人轻视,让她堂堂的一门之主颜面何存?
沈玉机敏的挡住了唐幼微刺来的那一剑,手中玄扇一开,薄如蝉翼的扇骨正好抵住对方的剑尖,发出“铮”的一声低鸣。
借着昏暗中仅存的一丝光线,沈玉深深的瞧她一眼,然后惋惜的摇着头,“可惜了,人长得这么好看,就是这脾气不太好。”
“关你什么事!”唐幼微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今天不杀你,我就不叫唐幼微!”她已气极,手中双剑再次向对方招架过去,招招狠毒,步步催命。
此刻的段倾城已经无暇顾及那边正打闹的二人,面前的敌人接二连三的向自己攻击,她在招架之余,已经没了多少还击的力气。
她深提一口真气,找准时机便飞身退至几米开外,这才与那些黑衣使者稍稍保持了点距离。
黑衣使者见她退开,依然紧跟她的脚步,转眼又将她围了起来,根本不愿给她留一丝喘息的余地。
她讽刺的牵了牵嘴角,尽力站直了身子,虽然她已经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她眼里那分久经杀场的戾气,却依然震人心魄。
她露出了一丝极冷的笑意,周身杀机渐浓,完全不似方才那般,处处受人牵制。
“既然你们处处相逼,就休要怪我不讲情面。”她话刚说完,只听得“嘤咛”一声轻响,似有一轮新月至她身后鞘中飞出,银白似雪的刀刃通体圆润轻薄,落在她的手掌之上,散发出盈润的光芒,恍若一轮天边银月。
黑衣使者见状,纷纷向后退了几步,方才包围的圈子瞬间散开,似乎谁都不敢轻易向前靠近,因为再近一步,便是无极地狱。
传说那把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戈月刀近在眼前,此刀出鞘,必饮人血,但凡见过这把戈月刀的人,都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见那些人开始犹豫不前,段倾城冷笑道:“怎么,害怕了?可惜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调动全身真气,扯得五脏六腑像撕裂般的疼,鲜血已然溢上喉头,却被她硬生生压了下去。而她掌中那轮新月之刃,仿佛敛着阴暗的笑脸,露出了森森獠牙,正欲吞噬眼前所有的猎物……
不好!
沈玉惊觉情势不对,已经顾不得其它,趁唐幼微不备反手一指,将她挑刺过来的双剑弹开,黑色的身形在黑暗之中一闪,便不见其踪影。
那一袭黑影出现在段倾城身后,并且一把遏制住了她驱刀的手腕。
“你不要命了么?再动一分真气,怕是连神仙也救不活你。”他紧拧眉峰,原本散漫的语气里,难得添了几分认真。
“拿开你的手,不然你会后悔的。”段倾城没有抬头看他,冰凉的声音里夹带了一丝威胁。
沈玉被她的态度吓得一愣,手慢慢从她的腕上松开,而她掌间那轮弯月,也渐渐停在了她的手掌之上,没有了继续攻击的趋势。
那股令人近之心寒的戾气渐渐散去,只余下遍地无声的落叶,还有她轻轻颤抖的身体。一口腥热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