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草民拉动响箭,小王爷的大军就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扬州,如此说来当天你便将军队布置在城外,但你又如何得知我一定会求助于你。”果然是开门见山安甯语也不犹豫含糊直逼主题,她知道有人给姬俞通风报信。
“甯弟,你多心了。小王不是担心你所以才将军队布置在离扬州城最近的地方,以免远水难救近火的尴尬,纯属战略需要并没有其他原因。”姬俞心想即便安甯语知道是姬舞泄露了信息也无济于事,毕竟大局已定。不过心存侥幸安甯语没有直说,他也不打算全盘托出免得亲手毁了姬舞这颗棋子。
“草民只是想提醒小王爷日后别耍这些小聪明,免得伤了感情。”
“小王一点也没听明白你想说什么。”
“别装疯卖傻,我不受这一套,你做了什么事心知肚明。我只是想提醒你日后最好不要这样做,自讨无趣。”安甯语明白攻防心理,毕竟如今姬俞得势便容易得寸进尺,为了避免这种劣势,不惜出言警告姬俞,“来人,送客。”
直到姬俞率领着大军离开扬州城,除了马蹄和士兵在雪地上留下了足迹之外,似乎这座城市又恢复了昔日的平静。闭门的商铺重新开张做生意,小老百姓则挑着家里多出来的瓜果蔬菜出来摆摊,最热火的莫过于小街里的那些麻辣烫,热腾腾的水雾往上飘,香气四溢让路过的人垂涎三尺。
冰雪并没有阻挡大伙出门的热情,家家户户都出门开始置办过年的东西,扬州的繁华昌盛从人满为患的街上就可展现出来。好像完全忘了之前那场血雨腥风的战争,沉溺在喜气洋洋的即将踏入新年的气氛之中。
送走了姬俞之后,安甯语披上了那件纯黑色毛领披风踏出房门,发现无论是屋檐还是梨树的枝叶上都铺了一层白雪,置身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她的黑显然格格不入。以前这时候她不是在外面巡捕,就是埋头在书房之中查看账本,从来没有像如今这样安静的观赏过这美丽却冷艳的冬季。
三天来是她头一次离开别院,外面的光刺痛了她的双眼,及时赶上来的家丁为她撑开了伞,挡住了天上的飘雪,同时也挡住了白光,“少爷,你这是要上哪?外面冷,要不要多穿点衣裳。”
“去哪?我也不知道。”安甯语推开了挡在头上的油纸伞,抬头仰望整片天空,和以往一样辽阔让人向往,喃喃自语,“她又想要去哪?”
“少爷,你说的是那个她?”可能是新来的丫头不知轻重,听到安甯语说了便也忍不住问。
“她就是她。”果然,看来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安甯语还惦记着这所别人的主人墨倪。最后,她终于不顾一切的挣脱了束缚而潇洒的离开,追逐她所期待的自由。
如愿以偿的她之后会选什么样的地方下脚,是繁华的闹市、还是僻静的山田或许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地方。但无论是那里也好,这一切都已经跟安甯语毫无关系,她将成为生命中的过客,成为安甯语心中一个没有结局的梦儿存在。
特制的厚实保暖的靴子踏在雪地里又抽出来踩进,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就这样,安甯语不顾屋外的冰冷在雪地里来回的走了好久,脸和露出的双手很快红彤彤一片。一批下人手里捧着护手的暖炉和挑着燃烧正旺的炭炉尾随其后,心想安甯语何时才愿意停下脚步。
走着走着路过一座别院门前,安甯语突然停了下来,脸上刚浮现的一丝欢快转眼即逝。在门口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走了进去,来到屋里卸下了黑色的毛领披风里面是月牙色长袍冰蓝色对襟增添几分冷感,都带着束发小银冠腰挂雕刻精致的玲珑玉佩,清冷中带着优雅小步,好像担心吵到屋里的人一样,走到罗兰面前一言不发的就跪下。
躺在榻上的罗兰睁开了眼睛望着安甯语问,“为何而跪?
“有违母训,将墨倪给放走了,甘愿受罚。”
“我不罚你。”罗兰从榻上起身,走到安甯语面前将人扶起来,“听下人说你几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沾,都饿瘦了。”
“娘。”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倒是让安甯语有些惊讶,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这般温柔的娘亲。可能太久没有得到过而让安甯语忘记,此时此刻她还是跪着,而罗兰总是高高在上的,她们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没有改变,只是形式让人产生了错觉。
“嗯?”
“没事了。”无论眼前这一切是否真实,至少这一刻安甯语觉得快乐就已经足够了。那么多年来做梦都在想能像今日这般亲近娘亲,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人措手不及,即使强忍着也没办法控制留下来的泪在脸颊划过而滴落。
这几日来安甯语流的眼泪,比她这些年来加起来的都要多。以前年少无知在情感上懵懂不会表达,如今历经了一些事后她好像成长了不少,至少学会了释放情感,不会像以前一样总憋在心里难受。
“怎么哭了?”以前无论如何打安甯语都不会掉一颗眼泪,如今眼前的她泪流不止让罗兰也很是惊讶。
“我没事,给烟熏的。”正巧房间新添了炭炉让这谎言听起来顺理成章。安甯语抽出了手帕故意扭过头擦干了眼泪,她担心这般摸样会惹娘亲不高兴。在还没有弄清楚今日娘亲为何如此慈祥亲近之前,安甯语都如履薄冰担心会一不小心会曲终人散的局面。
“来人,把堂中的火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