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杰想了想,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只是微笑着说:“副帮主,此事有些勉强……”
屋外,有人轻叹了口气,:“副帮主,本来我打算放过你,可是,你不该扯上十一郎。”
这声音悦耳动听,正是小侯爷的。
小侯爷捉了盐运失窃案的要犯,已经赶来了。
仁杰心里异常轻快,欢呼道,“雪公子,你来了麽?”
突听笑七厉声大喝:“站住,雪公子,你若敢再往里走,我就要他们的命,这暗器一发,屋里所有人都会丧命!”
仁杰慢悠悠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对着笑七摇摇头,微笑不语。
笑七有些慌乱,紧握着朱钰,“你笑什麽?十一郎,快跟我们走。”
仁杰长身玉立,眼里有慈悲之意:“副帮主,你心如明镜,可惜忘了一件事。”
“你不要耍花招!”
仁杰一双清明的眸子,星光闪烁,照亮了屋子,“副帮主,这个盒子是我从碧寒潭取出,你可知道,在水底曾发生了什麽?我又如何从潭中死里逃生?难道,你不该检查一下,这暗器是否已经用过了?”
笑七好象被人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脸色灰败,嘴唇颤抖:“不,不会的,这暗器盒子不象是空的。”他一向机敏多疑,嘴里虽说得坚定,此时心中已经生迷惑,手指不由自主的摸向机簧。
仁杰淡淡地笑道:“副帮主,那盒子已空,不足为惧,不如你取了我手中的雷剑,帮主弟子见此物如帮主亲临,自然不会阻拦於你。”
那雷剑被仁杰轻轻抛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向朱钰飞去。
笑七的眼睛自然而然跟随着飞剑,他握铁盒的手有些松了,身子下意识地向前倾。
小侯爷忽然动了。
他飞掠之快,像是一道轻风,在你还未察觉时,已到了你够不到的远方。
他的身形之美,恰如流星追月,旁人只有衷心地翘首仰望。
他手中剑光回旋,运剑如风向笑七刺了下去,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得让人眼花缭乱。
笑七心中大乱,想要退缩,但已闪避不及了。他的应变和身手也很快,但完全无法和小侯爷相提并论。 他心急慌忙的想按下铁盒的机簧,小侯爷的剑已刺破了他的虎口,挑开了暗盒。
只听砰砰两声,银光闪耀如雷电,暴射而出。
紫衣武士和小侯爷的两名侍卫舞起四团刀光剑影,挡在仁杰和朱颜身前。
不知何时,小包子和小篮子,早乖觉地已缩在床下,与十郎作伴,堪堪躲过这夺命飞钉。
接着,又是一连串“突突”声音,几十枚暗钉射在屋梁上,还有几下叮叮做响,是几颗暗钉撞上刀剑,被打飞了,分别钉入窗台和屋顶,还有一枚被刀背弹回,竟贴着地面急飞,正好插入朱钰的胸膛,当场透胸而过。
强撑着笑七的精神力气,也彷佛全都随同这暗器的启动而流泄一空,他整个人象被抽空了,软到在地,一只手上还紧紧的牵住朱钰。
笑七痴痴呆呆地望着朱钰,嘴唇蠕动,却发不出声音来,好象神智忽然飞到九霄云外。
朱钰小声的咳嗽,呕出一口黑血,温柔地回视着笑七,笑容很俊雅,透着轻松:“小七,你已经尽力了!”
这两个人以众人的命来要挟,明明是两个可恨可恼之人,然而,他们一个被痛苦和失落击倒,另一个口吐鲜血,脸上淡淡的欢喜,已将踏入死亡的阴影。
笑七回过神来,运指如风连点朱钰胸口几处大穴,伤口的血势变缓,他的手颤抖着徒劳地想堵住血洞,另一只手紧紧地搂住朱钰,他眼中的泪无声无息的流淌,低声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没有心了……为什麽,我的心口好痛!……”
朱钰心神激荡,苍白的脸上泛起喜悦的红晕,连咳了两口血,气喘嘘嘘地说,“小七,我好开心,今天,我真的好开心!……”
他们痴痴地望着对方,仿佛将周围的一切忘却。
片刻之间,形势反转。
屋内众人在天下强大的夺命暗器下逃生,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此不可思议的事,如果说给江湖人听,不知会吓破多少人的胆,又有多少会羡慕不已,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露出喜悦之色。
大家都没有出声,似乎不愿开口,惊扰这柔情的一刻,不忍再刺激在血泪中相依的朱钰和笑七。
钻在床下的少年侍从小包子,忽然学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哎,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小篮子啪的打了一下他的脑袋,纠正道:“笨!下句是好梦由来最易醒。”
十郎嘿嘿笑起来,“也不对,应该是,问世间情为何物?”
小包子摸着脑袋,喃喃的辩驳,“其实,我觉得,自古多情空余恨,留取丹心照汗青,也不错啊。”
小篮子瘪了瘪嘴,不屑地说:“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想笑死我啊?换我来说,多情却被无情恼,恨不生逢未嫁时。”
十郎压低声音,不甘心地补充,“我想到的这一个比较妙,出去巫山不是云,轻舟已过万重山!”
朱颜帮主哼了一声,“这几个傻小子,真是语出惊人。”
仁杰接口问,“朱颜,你准备放副帮主他们走吧?”
朱颜神色沈稳,长长地叹息了一声,“这一年来,他们已经试过多次置我於死地。”
仁杰看了看奄奄一息的朱钰, 温和劝道:“方才笑七说,他们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