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记错的话,九州异志录神物篇有载,青丘天狐,万载难逢,汇太虚至阳之气,聚九冥玄神至阴,凝尾十二,金眸雪肤,天生神骨,修行百载即可直登神界。若杀之,浑身至宝,其血入药,顷刻可化元为极,食其肉,长生久视昼夜可得,剔其骨,淬炼乃得天生神器也...
琉婉云手中瞬间沁出一层薄汗,几次想要张嘴,每每话到喉边又咽了回去。
他为什么将这个秘密告诉自己?他难道不知道,这世间有多少人都想要他死吗!
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想要她活?
她面色瞬间惨白,他看她如小鹿般瑟缩着,眼中似有惊惧一闪而过。
呼吸忽然微滞,本以为她天不怕地不怕,够镇定够拼命,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
“怎么,你怕我杀了你?”他俯身慢慢靠近她,声音略微缓和。
他周身冰冷的温度让琉婉云起了一身毛栗,她紧抿着唇,从他身侧钻出来,两步将背贴在衣柜上,“阁下大恩自不必多言,你我先前有约,我自会照办,但阁下如此登堂入室,意欲何为?”她看不懂他的意图,但直觉告诉她,他很危险。
双手暗暗在袖中收拢,结印,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坐以待毙。
他直起身来凝视她,鼻尖还残留着淡淡香气,轻轻的,痒痒的,像羽毛轻扫过心尖,“我乐正拓的双手,从来没沾染过一滴鲜血。”
乐正拓?他竟然是乐正拓!
琉婉云震惊,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居然得见传说中的天狐,更没想到她居然与这只天狐,青丘狐族的少主定了一允之诺。
他声音轻飘飘的,却让人毫不怀疑。琉婉云心中紧绷的弦丝终于微松,狂跳的心也得以回归正常频率。
只是多年后,她才明白,有许多手段,比一双杀人的手更让人毛骨悚然。
“那么,乐正公子此次前来,是特地让我兑现先前承诺的么?”她贴着衣柜,十指曲起。
“不急,待需要时,我自会找你。”金眸从她面颊滑向袖口,嘴角扬起讥讽笑意。
他忽然转身走到绮窗前,望着窗外大片大片的木绣球,声音重新变得冰冷,“我若想杀你,你以为,你还有能力反抗?这天下,想要我死的人多如牛毛,我若连这点能力都没有,也不必活着了。”
“而我,多的是手段,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的话让琉婉云心惊不已,为免他发现,她只轻悄的在指尖蓄出一丝灵力。他又怎么发现的?
乐正拓的影子在最后一抹斜晖的映照下被拉得奇长,她凝视着他隐没在黑暗中的背影,仿佛幽冥间永远化不开的玄冰,冰冷孤寂,即便被灿阳照耀,也驱不散浑身的黑暗阴冷。
她忽然有些感同身受,缓缓松开缩在袖中的双手,莫名的内疚起来。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站在明楼的花窗前,望着满园繁华。
这么多年,他一定过得也很辛苦吧。
“对不起。”她轻语,“乐正公子,若有需要但说无妨,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必施以援手,不算你对我提出的要求。”
还真是个心善的女人。
乐正拓面色终于和缓,他并未转身,只是望着木绣球的金眸,随着那如雪的白色波浪微微波动了一下。
“我只是想来看看,把我的丹药拱手送人的女人,是不是个不认账的无赖?提醒你一句,凌月阁已经有我的人了,你若想耍赖,我可不会饶了你。”
说完,他的背影忽然开始波动,消失。只剩下怔怔靠着衣柜的琉婉云,一脸的莫可奈何。
大哥,有没有搞错,原来你是存心来逗我玩的吗?!
银河低垂,长空星辰熠熠。
凌月阁后山峰顶,立着一黑一紫两个身影。着黑衣的正是乐正拓,一袭紫衣的却是墨泽蓝。秋夜渐凉,晚风轻送,掀的他二人衣角在空中簌簌作响。
“妙灵丹是青丘奇药,族中不过也才五瓶罢了。此番前来,父亲足足命我带了三瓶,诚意可见一斑,金仙竟也不肯收舍妹?”
墨泽蓝轻笑,“你们的诚意云崖自是知道的。但你觉得,他会为这些俗物所动么?”
乐正拓仰头望着漂浮在不远处的那片殿宇,迷雾重重星辰闪烁,它静静的悬在高空,隐藏在朵朵浮云之后,那么高,那么静,那么冷,一如那殿里的人,高不可攀,只能让人仰望,却无法生出丝毫亲近之心。
他忽然轻语,“一个人住那么高,有趣么?”
墨泽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有趣么?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他和云歆之已在此驻留太久,或许是早已麻木,有趣无趣他竟从未认真想过。好在他知道,以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再无趣了。
“歆之总会收徒弟的嘛,至于收谁,你我又岂能左右。”墨泽蓝收回目光,抬手拍了拍乐正拓的肩,双眸微转,眼神便带了一丝锐利,“怎么,我云玦真仙还不够资格当乐正绯的师父么?”
乐正拓转过脸来看他,他唇角轻扬却全无笑意,一瞬间星辰都似被他凌人的气势所迫,变得黯淡了许多。他淡淡应着,语气不带任何感情,“岂敢,只是舍妹一直想要拜金仙为徒罢了。如今拜在真仙门下我也放心。”
“哼。”墨泽蓝冷哼,青丘首次主动与云崖交好,明面上虽然未说,但显然他们也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便急于与魔界撇清关系。肯把乐正绯送到云崖就是他们的诚意与决心。而他自然也该客客气气,“我门下弟子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