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陈回自以为自己很有气势地呵斥,然而出口的声音却是沙哑而轻微的,索性叶染的听力尚且不错。
不过听力好和听话不听话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关系,因为陈回发现他体内的某个东西还变本加厉地往里面蹭了蹭。
陈回黑了脸,费劲地想爬起来远离这衣冠qín_shòu,却被叶染轻轻一使力拉回了身下,而叶染半趴着的身体此时已经将陈回全部压住。
将下巴放在陈回光滑的后颈处的嫩皮上蹭了蹭,感觉到陈回微弱的挣扎,却依旧以泰山压顶之势纹丝不动。
叶染吃饱喝足之后也要开始做做正事了。
“陈回。”
叶染的声音低沉,在情~欲之后有些餍足的感觉,在陈回的耳边说话让陈回从耳朵痒到了心里。
“……”以陈回对叶染的了解,叶染是想准备和他说说正事了。
话是他开的头,事情也是他做的,那位侦探给他传来的照片里的俩人太过扎眼,让陈回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叶染为了柳悦和他摊牌的那天。
——那是他们“结婚”之后,叶染第一次正式与他见面,但是那直视着他的眼睛里,却尽是不加掩饰的冷漠。
从知道“陈回”这个人之后,叶染对“陈回”吝啬半分温柔,半点关注。
“结婚”后的唯一一次地深入交流,便是要结束这段婚姻。
虽然当时叶染对他似笑非笑,完美的嘴唇勾勒出的却是一个冰冷的弧度,“要我不离婚可以,你不能干涉我找谁交往,和谁上床。”
——仿若施舍般大度的妥协。
陈回坐在那间小小的咖啡馆里,第一次感受到男人的真实面目,与他记忆中那个温暖如同三月春光,温和而强势地将他身边浓稠的黑暗撕开一线光明的少年简直是天壤之别,这样残酷而凉薄的话语竟然是从叶染的口中所说。
当时的陈回只感觉到,在十八岁之前感受到的彻骨寒冷似乎根本没有消散,它们只是隐藏在了心底的一个角落里,让他心中对于光明的渴望,对于一个叫做“叶染”这个人犹如神明般的信仰给压制住,一旦这种信仰土崩瓦解,那么那寒冷便如同跗骨之蛆般变本加厉地反扑,嘲讽地告诉他,从未拥有过光明的事实。
曾经他问过林霖,叶染对于他的厌恶根本不止于他强迫他与他结婚,那又是为何?
林霖嗫嚅着跟他说着,叶染他……讨厌私生子。
陈回当时只感觉晴天霹雳,一个“私生子”的枷锁竟然能够囚禁他一生,陈回只得冷笑。
在林霖那里听见,与叶染赤~裸裸的态度相比,陈回觉得,叶染真是他的克星,不需要任何言语,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
在车祸之后看见站在病房里面容仍旧冰冷的叶染,陈回的心里是荒芜的,陈回在之前便是憎恨叶染的,憎恨叶染根本不愿意了解他便用“私生子”这三个字一棍子打死了他所有的存在的意义,而在那一瞬间对于叶染的憎恨压过了喜欢到达了顶点,他憎恨他在他十八岁的时候给了他希望,却又在现在,亲手打破了这个幻影,让他猝不及防,狼狈地接受着现实。
——一开始,明明是他先招惹他的啊。
然而,他更加憎恨自己,在病床上,他不止一次地反复猜想,若是当初回国后看见陈辉公司里放置的叶染巨幅写真海报之后,没有一是冲动地以这么强硬的手段与叶染在一起的话,那么结果是这样的么?——然而结果让他挫败,如果不选择这般,恐怕此时此刻的陈回与叶染像是两条在陈回十八岁时相交过的直线,在之后越走越远根本没有再次联系的机会。
他将他们的关系扭曲成已然相互缠绕起来的曲线,最后,他自己都理不清究竟对于叶染还是怎么样的情感。
车祸后,再次见到叶染的时候,一向在心底懦弱的陈回逃避了。
他说,他失忆了。
他看见对他一向是不冷不热,总是淡漠而毫无感情的眼睛里第一次对他有了别的情绪,复杂的眼神让他心里有些报复的快意。
然而,命运总是不会尽如人意,在之前多么想和叶染好好相处的陈回等来的只是寥寥无几地,如同义务般地回家住几天的叶染,让他只能每天默默地往叶染的片场溜,可以看看工作时的叶染,对别人温柔以待的叶染,对别人谈笑风生的叶染;而在之后多么想躲开这个他已然看不清的叶染却忽然频繁在他面前出现,那张让他在青春的梦里描绘了无数遍的面孔在他眼中看起来又爱又恨。
叶染说,他不是个什么好人。
林霖苦口婆心地说,叶染这人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斯文败类,不要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陈辉冷嘲热讽地道,我的便宜弟弟,你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带可别怪哥哥我心狠。
……
已经身处悬崖之处,不管十八岁那年从黑暗的裂缝里伸出来递到他眼前的手是带他离开黑暗还是去往更深的深渊,他都已经无所谓了,有所谓的是这个人,叫做“叶染”的人。
在爱情方面,他真的完完全全地继承了他的母亲,偏执而奋不顾身,母亲为了爱情丢弃了儿子,而他因为爱情丢弃了所有可能。
“在想什么呢?”叶染往他身体里又深入了些,轻轻~咬着陈回的耳朵,惩罚身下人的不专心。
“……我很早就认识你了。”陈回沉默了一会儿,才低低地道。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