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推开,室内灯被啪的一声打开,顾琛抬头就看到那人站在漫天的星光下,衬着爬满花架的藤蔓花枝茫然回头......
被推门开灯的动静惊回现实里,杜言一抖着身子打了个喷嚏。
顾琛不动声色的深了深眼眸。
扭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李助理几句,顾琛进门,放下外套过来。
弯腰从床边的抽屉里抽出一条薄毯拿在手里,顾琛又转身从小几下摸出一个遥控器,对着阳台的方向按了几下。
顿时,花圃四周的玻璃窗徐徐升起,一片夜风卷着山间独有的清新袭来!
杜言一抱着胳膊狠狠打了个寒颤,不等第二个喷嚏出口,一张毛茸茸的薄毯就带着顾琛身上熟悉的温度落在了杜言一肩头。
将杜言一整个儿裹在薄毯里,顾琛回身关上室内灯,牵着他向前走了几步。
将他的手放在了只到腰际的玻璃墙上,顾琛回身侧靠在他身旁。
屋内的灯光消失,头顶的星空更加闪亮璀璨。
杜言一一手在胸前攥着薄毯边沿,一手握着手下的玻璃墙,抬头望着从头顶一直延绵到天际的璀璨银河,久久不能回神。
微凉的夜风从颊边划过,耳边的发丝随着花枝一起摆动,顾琛伸手帮他拨了拨额发。
“冷吗?”
杜言一仰着脖子摇摇头。
顾琛轻轻笑了笑,转身跟他一起望向了星光无垠的夜空。
夜风轻轻悠悠,山间寂静无声,两人并肩站在玻璃花圃阳台上望着璀璨的星空都没有说话,但心情却都是同样的宁静而又祥和。
然而这种宁静祥和没多久就被打断了。
李助理托着一个红木茶盘走进来,室内灯与阳台的橘色小灯一起点亮,杜言一这才发现花圃中央还放着一方不规则根雕茶桌。
茶桌呈土红色,随着树根盘虬卧龙的走势,被根雕师雕了个侧卧弥勒佛的样子,笑眯眯的头脸为装饰,一手拿着葫芦侧卧撑头,一手搭在身侧雕成茶桌边沿,大肚的地方较为平坦,李助理托来的茶盘放上去刚刚好。旁边还有不少盘虬起伏,最妙的地方是茶盘侧面较为低洼的一处蓄了半潭清水,里面正有两尾小鱼苗在细碎的沙粒青苔中游摆......
“这,不会死了吗......?”
顾琛接过李助理的手在根雕茶桌旁坐下,杜言一裹着毯子跟着过去,看着在细碎星光下摆尾的鱼苗惊奇问道。
顾琛提起紫砂茶壶烫水笑了下,“平时有人照顾。”
哦哦,杜言一裹着毯子点点头。
“下面有团蒲垫子,拿出来坐吧。”顾琛一边温壶,一边说。
杜言一拎着毯子角,探头去找,果然在根雕茶桌后面发现了一个团蒲垫子。
拿出来垫子放平,杜言一学着顾琛的样子坐好,拢了拢薄毯边襟突然觉得脚有点冷,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抻了抻薄毯下角,杜言一将脚缩进毯子里,缩着脑袋望了望头顶,由衷感叹,顾琛真是太会享受了......
两尾小鱼苗寂寞久了,见着两个活人围着自己,不由得兴奋起来,绕着根雕低洼边沿你追我赶团团游转。
杜言一瞧着有趣,低头从毯子里伸出一指敲了敲低洼边沿,结果被兴奋的小鱼‘啪’的甩了一尾凉水!
杜言一抹着眉梢的水渍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顾琛泡好茶水,斟了一杯给他。
“闻闻。”
笑着接过小茶盅,凑鼻下闻了闻,杜言一看向顾琛,“好香......是什么茶?”
“碧螺春。”顾琛笑着从他手里拿过茶,倒掉,重新提起茶壶摁着盖顶又斟了一杯,“又名香煞人,乾隆皇帝赐的名,尝尝。”
接过顾琛再次递过来的茶水,杜言一低头摸了摸鼻尖心想,还好刚没把泡茶的水直接喝了......
捧着小茶盅抿了口,杜言一眯起眼睛笑赞,“好香!”
顾琛看着他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有更香的铁观音,‘七道过后有余香’讲的就是福建安溪的铁观音,清爽持久,香味悠长。”
杜言一愣了下,也不知道要怎么接,只觉得顾琛竟然还懂这些有点惊奇,干笑着说了声“是吗”,就低头默默抿茶了。
“我妈喜欢这些,小时候经常听她边泡边讲。”
顾琛笑着说了句,杜言一却听出了他未完的话。
小时候经常听她边泡边讲,长大后,就没有了......
杜言一捧着茶杯不知道顾琛怎么会突然给他讲这些,感觉有点欣喜,也有点恐慌,是喜欢的刻意为之,还是触景生情的无意诉说?
杜言一有点分不清楚,也有点不敢分清楚了......
低下头,杜言一深深吸了口沁人心脾的茶香,只觉得在这漫天星光的藤蔓花架下,自己建在心底的防护在慢慢坍塌......
☆、28.领结
两人坐了没多久,齐修文就懒懒闲闲的靠在门框,抱臂敲了敲门。
“顾总,您的二人世界还得多久结束?”
杜言一看着齐修文正规正举的装束愣了下,外面夜色很深,他睡起来也没看时间,只以为早已经深夜一两点了,但看着顾琛跟齐修文的衣着,似乎都还没睡下过。
顾琛抬腕看了看时间,放下茶盅拉着杜言一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