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映之小声道:“不要说出来。”
是夜。
金翼门的官道上,身穿彼岸黑袍的身影森森而现,举起弯钩银刀,落下了倾天血雾……
巨鲸堂大堂四周,轰的一声爆炸,掀起一片热浪,将残骸都吞噬。
天鹤派来了一群不速之客,自称是:
“吾等为引魂者,受命送君过彼岸。”
仅一夜之间,就有三家被灭门,消息传遍江湖各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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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
剑客问:“何为道?”
师父答:“道一直都在,看你如何去证。”
剑客又问:“师父自己尚不能悟道,如何让我做到?”
师父反问:“你见过道吗?”
剑客答:“没有。”
师父问:“那为何卫它?”
剑客道:“……”
师父问:“你见过爱吗?”
剑客答:“没有。”
师父问:“那世人为何信它?”
剑客道:“……”
师父道:“所以即使没见到,也要相信。为师没能做到,但仍然信它,它才会存在。”
剑客悟。
“听完这个故事你有没有悟到什么?”
苍小钟坐在亭廊的栏杆上问。
莫霄云点头淡淡道:“意思大概是,信。”
“哇,这你都能听懂!”苍小钟惊讶地又翻到下一页,接着讲:“慕天堡刀法最后一式为苦海无边,苦海无边,看破红尘才上岸。剑客向来是无情最强,先有莫希无情时横杀数百人不眨眼,后有万枯骨仇敌三千,一剑抵之,而这般强悍都在她们动情后消失了……嗯嗯很有道理,另外我也补充一点,叶曼也是在至爱死后才通彻武道的。”
莫霄云思忖道:“看破红尘?嗯……”
他还在思考,就听连映之来通知他,说是昨天夜里,金翼门,巨鲸堂,天鹤派,都已经被灭门,澹台府一脉分支被灭,据说是尉迟蔚所为。如今江湖一片惶恐,对他恨之入骨。
莫霄云方寸大乱,他闭了闭眼,叹了一口气,回忆尉迟蔚对他说的话。默默地走过去捡起自己的剑,眼前一片眩晕,咬牙切齿道:“他简直无药可救!”
连映之见他眼神不对,和平时的他似乎哪里不同了,便忧心忡忡地问:“师父?您真相信是他做的?”
莫霄云又沉默了,过了一会道:“不,我相信尉迟即使身在彼岸,也不会做出真正错事。”
酒肆楼台。
四方酒桌前落了三人,一位少年端坐一侧,他穿了深蓝衣裾的外袍,正面绣着五页竹纹,衣摆处烫着金边,剪裁得体,将修挺的身材衬托到极致。他长发扎起,面如冠玉,眼若流星,一笑起来就清朗了星空。
他笑吟吟地摇了摇酒壶,专注听着另外几人说话:
“这个尉迟蔚真是伪君子,我要是老剑圣,准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还以为他一身正气,这样丧心病狂的事都做得出来,枉莫大侠还跟他称兄道弟,据说他还打伤了莫大侠。”
“听说白道结盟了,现在正声讨彼岸,相信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彼岸何必呢?在暗地里呆着多好,非要冒头。”
尉迟蔚笑吟吟地倒了一杯酒,静静听着。
三杯两盏下肚,这几人已经开始吹嘘到:“别让我见了他,不然非拧下他脖子来……”
尉迟蔚心有戚戚地摸摸自己后颈,那人又热情地问:“对了小兄弟,你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额,在下尉迟蔚。”
“……啊!我明白了,一定是同名对吧?你怎么起了这么个名字?”
“不不,正是你们说的那个啊。”
“你真爱开玩笑,你要是尉迟蔚,我们还会好好在这……”
话音未落,门口就传来登登脚步声,一位身材玲珑的姑娘匆匆忙忙地从酒馆外闯入,几乎是扑倒在酒桌上。
“少爷!您怎么在这啊?外面多危险啊,跟我回家!要知道您在这里可是人人喊打!”
尉迟蔚看着戒备的三人无辜笑道:“真不关我的事,我一直在这里喝酒……唉,怎么全跑了?酒钱还没结呢……喝着我的酒,还骂着我的人。”
“少爷。”那姑娘奇怪地问,“他们不是该跟你拼命吗?为什么反而跑了啊?”
“晨曦呀,人人喊打的是过街老鼠,而不是过街老虎。”尉迟蔚一片云淡风轻,笑嘻嘻道,“我和他们无冤无仇,他们就是过过嘴瘾,又怎会真的找上我?”
“对啊少爷,我正不明白呢。”晨曦说着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兴致勃勃地问,“那三家明明是大姐让人杀的,为什么他们都说是你杀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