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门口,徐飏把人从车里拉出来,背到急诊,跟值班医生描述了一下情况,就站在旁边等医生给他检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没有外伤,就是由于撞击造成的轻微脑震荡,呕吐、头晕、出汗都是正常现象,开点药回去,注意卧床休息,养个一两周症状慢慢就消失了。要是之后再有什么不适,再回来复查。
宋旭全程一言不发,好像头晕得真的很难受,一直闭着眼睛不动,看起来像睡着了一样,只有急促的呼吸又显示着他没有入眠。
徐飏去交了钱拿完药回来,把人背起来,打了个车回宋旭家。
他从宋旭的口袋里摸出门钥匙,打开门。一进去,几乎被屋里的气味顶出来。
之前太匆忙了不觉得有什么,宋旭房子里没开窗户,他俩出去的时候又忘记打开厕所的排气扇,现在屋子里一股混合着酒水的呕吐物发酵的味道,徐飏简直想把人直接扔在地板上自己走人。
就连闭着眼睛的宋旭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徐飏顾不上脱鞋,把人放在沙发上,连忙蹿到阳台把门敞开,再把能开的窗户都开了,又屏着呼吸去卫生间把排气开了,往屋里喷了点宋旭放在洗手台上的香氛,才感觉好受了些。
他倒了杯温水,从袋子里拿出刚刚开的药,倒了两粒在手上,走到歪在沙发里的宋旭跟前, “张嘴,吃药。”
宋旭听话地微微张开嘴,让他把药放进去,随后就着徐飏递到嘴边的水,喝了下去。
徐飏放下杯子,把装药的袋子往他面前一丢,“药我放在这,怎么吃医生都给你在盒子上写好了,你记得按时吃。我回去了。”
“别走”,宋旭轻轻哼了一声,在这一两个小时里第一次开口。
徐飏没有理他,往门口走去。
“我……我难受。”
他的声音很小,要不是正值凌晨屋里屋外都没什么声音,徐飏几乎不可能听到。
他犹豫了一下,又走回去,弯腰将人抱起来,向卧室走去。
宋旭的卧室很整洁,床铺铺得一丝不苟,明显他今晚就没有动过。徐飏想起来就有点来气,想把人扔在床上一走了之,但看宋旭苍白的脸色又担心待会给他震着了,再把药吐出来,还是忍着轻手轻脚把人放在床边,替他脱了鞋,跟着让他躺好,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宋旭一直没有睁开眼,此时躺在床上似乎舒服了些,徐飏给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又拿了药过来放在旁边,终于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走到门口,正欲拉门把手,忽然想到什么,徐飏又退回去把阳台的门和刚刚大开的窗户全都关上,只留下客厅里一点缝隙,这才离开了宋旭家。
打了个车回学校,到寝室天已经开始亮了。宿舍几人还在熟睡,他换上睡衣,也爬上床睡了。
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几个小时,他昨天晚上折腾得太累了,睡得很沉,但就是听到个什么东西一直在吵,隔着层什么似的,连续不间断的,在持续了几分钟后终于把徐飏给叫醒了。
谁的电话?徐飏意识到是自己手机在震动,迷迷瞪瞪坐起来,反应过来手机还在下面的外衣兜里,只好不情愿地爬下去。
他坐在凳子上,慢慢掏出手机,一看才中午,顿时有些无奈,再一看来电人是宋旭,无奈全都变成了恼火。
他摁掉电话,闭眼靠在座位上,结果没两分钟手机又震动了。
徐飏有些烦躁,按下接听,没好气地说,“你有病啊?”
“你怎么走了?”那边传来宋旭疲惫的声音。
“我不走难道还留下来陪你?”
“你过来吧。”
“要我过来干什么?”徐飏反问道。
“我饿了,胃里难受。”
“你饿了就点外卖”,徐飏嗤了一声,“我又不是送餐的。”
“不想吃外卖,太油腻。”
“难不成你还指望着我给你做?”,徐飏音调升高,“那你别指望了,我不会。”
其实他会,但是让他做给宋旭吃,下辈子都没那个可能。
“过来我告诉你怎么做”,宋旭声音低低地,显得特别没精神,“食材冰箱里都有。”
“唉不是”,徐飏简直不能理解,“你要折腾找你朋友过来折腾,昨天晚上你还嫌没折腾够是吧。”
宋旭那边没接话,沉默着。
徐飏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现在回过味来才反应刚才那句话太他妈有歧义了,他摸摸鼻子,瞥了一眼在阳台晾衣服的室友。
两边都不出声,半晌,那边才轻声道,“我就想让你过来陪我。”
声音很低沉,似乎有些失落。
徐飏仿佛透过这个有画面感的声音看到宋旭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脸色很差地闭着眼睛,给他打这个电话。
想着怎么说宋旭成了这个样子,他其实也有一小部分责任,虽说事情的起因并不是他,从头至尾他也没有任何过错,但好歹他是个男人,碰到这种事情不应该退缩,徐飏觉得他还是有义务去看看,便道,“我一个小时后到。”
挂了电话,虽说才睡了不到六个小时,但徐飏已经神清气爽,全是给宋旭那家伙烦醒的。
他洗漱了一番,换好衣服正准备出门,被室友用一脸神奇的表情拦着,“你这是去哪啊。”
“有个朋友病了,我去看看。”徐飏如实回答道。
“什么朋友啊,这么上心”,室友明显不怀好意,想要打探些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