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也许不信。”赫律师看着他。“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绝对不是凶手。”
“一个律师用第六感来判断案情,你让我为自己的清白堪忧。”宁萧毫不客气道:“除非你能用第六感说服警方,否则毫无意义。”
“请不要着急,这只是一个假设。”律师不急不忙道:“好比是一个排除游戏,做一百个假设,推翻其中的九十九个,剩下的一个就是真相。同理,只做一个假设,用一百个证据去证明它的真实,那么其余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就为假。”
“对我们来说,只有证明死者是自杀才能洗清你的嫌疑。”律师微笑,“所以这就是我唯一的假设,这是一件自杀案。”
“你打算怎么证明?”宁萧问:“如果是自杀,动因是什么?”
“我想这就需要一次交流。”
“交流?”
律师眨了眨眼。“关于死者的想法,我们只能从他最亲密的人口中知道,不是吗?”
“怎么做?”
“安排你们见一面。”律师道:“然后问出自杀的可能原因。”
“……”
“放心,我会说服他们不对你动粗。”律师站起身,“请相信,我会尽一切保护我的当事人。”对着窗户站着的时候,他的眸子是褐色的,逆着光看的时候好像是一颗宝石。
宁萧看了律师一会,点头。“好。”
“那么,明天我安排你们见面。”律师向他致意。“今天就先告辞。”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却突然回过头来。
“对了,听说人在长期情绪低迷又受到刺激的情况下,最可能产生自杀冲动。”律师抬眼看了看宁萧。“如果是这样,你认为什么会是导致丁一言自杀的导火索?”
不等宁萧回答,他又抿唇一笑。
“是我多嘴了,告辞,下次再见。”
律师已经离开,空荡的屋内,只有宁萧一个人沉默地站着。
什么是导火索?
宁萧打开音响,小提琴的声音很快回旋在屋内,让整间屋子充满这首曲子轻快的曲调。他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看到一个人影缓缓走出居民楼,拐了几个弯离开视线。
宁萧放下窗帘,走回屋内往沙发上一趟。琴声充斥屋内,他闭着眼,似乎已经睡着。
什么是导火索?
没有人回答。
这觉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已经是第二日正午。宁萧看了下手机,律师发来短信,让他去见死者家属,时间地点都已经安排好。去不去?他思索一秒,发出一个短信,然后起身清理自己。
十二点四十五分,宁萧出门赴会。此时,距离丁一言死亡已经三十四个小时。
走上街道的时候,宁萧没有遇到监视的刑警,他不以为意,直接向着会面的地点赶去。一点,抵达见面地。他想了想,没有直接进入,而是转身走进一间男装店。
十分钟后,穿着大衣的男人走出男装店,竖领遮住他的大半张脸,他匆匆走进会面地。
这是一间包间室的茶座,在服务员的指引下,他走进一间小包厢。里面已经有两个人等待,一男一女,中年人,面色都很苍白,眼带血丝。
“你们好。”他打招呼。
其中满脸胡茬的那个男人抬起头来,眼睛紧盯着他。
“你就是宁萧。”
“……”
“你杀了我儿子。”
这次他不能沉默。“不是我。”
“那不然还能是谁!”男人激动起来,“不是你还能是谁!为什么要否认,为什么要杀他!就算招惹到你,他还小!还是个孩子,你杀了他!”
经历丧子之痛的男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他红着眼睛看着宁萧。
察觉到不对,宁萧后退了两步。这间包厢里的气氛可不像律师保证的那么祥和,这对父母明显受了刺激,比昨天看起来还要疯狂。
“你杀了我儿子,但是你还不用偿命,还在外面逍遥。不公平,不公平。”男人明显癫狂起来,“警察惩治不了杀人凶手,我不甘心!你给我等着,等着!”
眼看他就要冲过来,坐在身旁的女人紧紧拽住他,却被疯狂中的男人猛地推开。她惊呼一声,被推撞到一边的茶桌,痛倒在地。
“你没事吗?”宁萧连忙走上去,扶起她。
女人蜷缩在他怀里,似乎撞得很疼,浑身都在颤抖。宁萧只看见她手指在颤抖,嘴唇几次张合,似乎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我、我想……为……”
“什么?”宁萧又凑近了些。
“为言言报仇!”
噗嗤!
一把匕首插中宁萧腹部,狠狠捅了进去。
女人松开手,浑身发抖地躲到一边,看着捂着腹部不敢置信的宁萧,泣道:“你杀了言言,我要杀你报仇,我要你抵命。”
“你……”宁萧紧紧捂住腹部,面色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