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马队,扬雪绝骑而去,水灵子和小妹一骑当先,二哥断后,大哥带着其余众人紧随其后,不出两里路,却见前方一匹黑马疾行飞驰而来,在偌大的雪山中,这匹黑马显得非常扎眼,不夸张的说,一个常年居住在这里的瞎子,在它出现后,都能闻出异样的味道。马上的人和雪地中的黑马一样嚣张,他不抓缰绳,竟躺卧在马背上提着个葫芦倒饮,里面装的应该是酒,因为不会有人在雪山里会如此仔细的喝水,他脚上挂着个差不多有他上半身长的竹筒样的东西,整个人显得悠然自得,和目前大家的紧张状态全然不同。
快要相遇,两边停住,那人一抬脚将竹筒模样的东西,背在了背上,水灵子吃惊的看着来人,小妹似是不愿意般道一声:“三哥。”
三哥却没有理会她,而是打马上前和刚刚赶上来的大哥打声招呼,再眺望远处正朝着这边赶来的二哥,大哥看到他显得比小妹要热情,他哈哈一笑说:“你这个家伙,有两年没回家了吧?常住雪山里,我还以为你饿死了,不曾想你竟然还能找到酒喝,现在好了,你看看我马背上是谁?”
三哥原本堆着笑的脸上,再看到大哥身后的觉遥,便冷冷的说:“还能是谁?不就是统帅八方的异人,为了他们这些神神叨叨的人,出动我这么多族人,看你们狼狈的样子,这次也该是死了好些人,真是天不开眼。不!这狗屁的老天爷真要是有眼,怎会无缘无故降下个女魔头来,害的我们永居这雪山之中。现在又好,降下个女魔头,又降下个能收拾女魔头的人,这算什么?老天爷吃饱了撑的,逗我们玩吗?”
三哥说的这些话,在马队众人听起来是有问题,但是又指不出问题在哪里,好像他说的更有道理,争不了个孰是孰非,可众人就是不服,要为老天爷讨回个公道,可偏偏这公道,还真像是老天爷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说不清,道不明。
“老三,老三。”二哥赶上来了,他看到老三显得更加亲切:“打从前年冰雪节,你我兄弟一别,便再也没有见过面,我几次和父亲说了,他都不同意让你回来,今天正好觉遥他们来了,不如你我们一起回去,让觉遥他们给父亲说说,他老人家准能同意。”原来这老三是和家里闹了矛盾,离家出走的,而且一走就是两年,父亲不同意他回去,瞧他这做派,也没有要打算回去的意思。
看起来老三除了对自己小妹外,对两个哥哥还挺可以的,二哥说话的时候,老三脸上也一直露着笑容,也笑着回应道:“二哥,我在这雪山里住的时间长了,回去还不是在雪地里,在家在外,于我来说也没有区别,你们回吧!还有,二哥,你不要每次都冲锋陷阵在前,护队回营人后,指不定有些人行是不行。”说着话,他用手一指觉遥,再对二哥说:“赶紧把这位神人带回去让爹看看,看老天爷给我们降下来个如此伟岸沉稳的人。”
老三话里话充满了对觉遥的不屑,或者是说对老天爷和对预言的不屑,这也难怪,他不同于兄妹们,一个人在外面两年多时间,这中间至少有一半是自己面对自己的时候,只要一个人愿意思考认真探索,那必定会有所得的,佛家整日参禅打坐不也正是这个道理吗?
老三在这两年的时间里,想过很多,面对着连绵无尽的雪山,他想过很多很多。
那年冰雪节的时候,因为“云中冻骨”指示预言中的“异人”降临,全族人倾巢而出,最后“异人”没有看到,倒是和双吻蝠鲼大战一场,族里人死伤无数。而在更久之前,那时候老三还小,也听过预言中的“异人”到来,那时族里人还没有发现“云中冻骨”的存在,只是知道“天降的异人”来了,但“异人”没有来雪山,而是在花都周围建立了很多势力,可莫名其妙的就又消失了。经过这两次,老三已经不像其他人一样,对预言还满怀希望,在他看来,上天的不公只有自己讨伐回来,不能自己讨伐回来的便注定不公,结果是一样的,靠人不如靠己。
是以老三对什么天命、预言之类的彻底失去兴趣,也就是在刚才,他并非讨厌自己的妹妹,而是看到族人再一次大规模出动,知道又是来迎接“异人”的到来,陌生的水灵子和自己妹妹同乘一骑,他“恨屋及乌”便对自己妹妹爱搭不理。
当一个人只能面对自己的时候,他会有一套处理感情需求的方式,可能在旁人看来莫名其妙甚至不可理喻,但对他来说,如日常喝水般正常不过。
大哥听到老三连番讽刺觉遥,二哥又不知道说什么,便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那只怪鸟又追回来了。”
“是啊!老三。”“是啊!三哥。”小妹和二哥一同说道。
老三摆摆手,说:“它杀我族人数众,两年来我在雪山中都没见过它,今天总算可以会会了,你们不用担心我。”
看到老三态度坚决,小妹和二哥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觉遥也想劝劝他,但适才被他几番挤兑,更自觉还是闭口不言的好,觉遥无奈只好望向水灵子,却发现水灵子仔细看着周围的雪山,像是领导前来视察一般,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想老三就此送命于双吻蝠鲼,便齐刷刷望向大哥。
大哥似是没有再说服老三的意思,他冲身后的马队人高喊一声:“大耳朵,大耳朵,把你的酒拿过来,你别装,我知道你酒不离身。”
看来一个酒腻子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