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你只会这一句?”
“本大仙问你,去哪?”
“……”
作者有话要说: 衁(花ng)池:血池
☆、8
聆安醒来时已是傍晚,霞光将云染成金红。
李定塘躺他在身侧,他对上李定塘的目光,“我长得好看?”聆安迷迷糊糊问,李定塘用手指拂过他的眼睫毛, “嗯,好看。”
李定塘和聆安从树上下来,他掏出鸣空放在地上。
“好软好白啊。”聆安捏起鸣空的翅膀,鸣空扑棱着翅膀变大,吓得聆安把它扔了出去。鸣空稳住身体,李定塘冲聆安比个眼神,“上去。”
聆安爬到鸣空背上,他搂住鸣空的脖子,鸣空乖顺的回头蹭蹭聆安的头顶,“去哪?”
李定塘坐上来,“往涂泽去。”
鸣空扇动翅膀带起风呼啸而上,它的背上很软,聆安伸手摸着身边偶尔掠过的薄云,李定塘和聆安背靠背。
“道长来过了?”
“嗯,他看过折甘。咱们去涂泽把折甘种下去,他以后还会长出来。”
“不可思议。”
李定塘给聆安披上银红的大氅,“确实。”
“咱们什么时候吃饭?”
“想吃什么?”李定塘递给聆安一把莲子。
“吃你。”聆安转身和他并排相坐。
李定塘撸起袖子把胳膊递过去,“请。”
“哈哈哈哈哈哈…”聆安轻轻啃了一口,“难吃。”
“聆安大人好吃。”李定塘侧过头,嘴唇贴上聆安的脸颊。聆安挠他痒痒,他笑着还手。
天黑下来,纵然在天上河汉星月依旧遥不可及。夜风划过,他们的衣摆被风吹得翻起。夜空寥廓又寂寞,耳边只有鸣空的振翅声和猎猎风声。
“阿塘,我以后这样叫你。”
“好啊。”李定塘有点乏,他打起精神点头。聆安把大氅分给他一半。
云里湿气大,鸣空身上挂了不少晨露。李定塘让鸣空暂且一歇,他们停在莘州囚寂山脚下,聆把小布鹤放在石头上晒太阳。
平原膴膴,堇荼如饴,囚寂山下曾有膏土良田,如今都已荒废。五十七年前黎秀腾云置雨在山下聚人血成衁池,衁池干涸,土色暗红腥臭,种下的东西只黄豆可活——不过每粒黄豆都长了狰狞人面,老少男妇,好丑不一,而口鼻眉眼俱全。
聆安披着银红大氅,面色惨白,他独自站在土地上。李定塘走过去捂住他的眼。
“别看了。”
“看不见也能感觉到。”聆安拿开他的手,“黎秀出来了,是不是又有哪也会成这样?”
“原来聆安大人这样忧国忧民。”李定塘打趣他,“我看山河多寂寞,山河看我如何?”
“万物生灵都该好好活着,这无关家国。”
白天的囚寂山依旧透着诡异,鸣空不久晒干,身上带着晒过的温暖棉花味。它发出清亮鹤鸣,直奔云霄而去。
两个人夜晚时分到了涂泽。涂泽水面平滑如镜,月光挥洒,水岸几棵幽萤树发出黯淡的蓝紫色光芒。李定塘伸手揪了一片幽萤叶,他把叶子贴在聆安光洁的额头上。两个人的身影映在水面,李定塘对着影子说:“为君贴花黄 ,临水梳妆。”
聆安也揪了几片叶子乱七八糟贴在李定塘脸上,接了一句“小美人好模样。”
李定塘看着映在水面的自己不由失笑,“说了我不是小美人。”
聆安趴在岸上望着澄澈的涂泽水。涂泽里有茈鱼,状如鲋而一首十身,身上的味道像荼蘼花。初次见惊决时惊决给过两人一瓶功效奇特的茈鱼止息丸,李定塘从包袱里摸出小瓷瓶倒出几粒,和聆安分了坏心眼的往水里扔。不久,水下聚了几条小银鱼。
聆安呆呆望着银鱼在水里翻腾。,李定塘知道聆安水性极佳,他对聆安说:“聆安,想下去就去吧,不过不要去远处。”
聆安郁闷的摇摇头,虽然涂泽看着干净,可是既然封印过黎秀,也不知道有什么玄机,我还是不去了。”
李定塘用手搅了搅水面,水面的波纹一圈圈荡开。
“那过两天咱们去西边的列水看看。”李定塘爬到幽萤树粗大稳固的树枝上,他清理好突兀的枝叶叫聆安上来。
聆安和李定塘并肩躺在树上,幽萤树叶微弱而温柔的光芒笼住他们,让李定塘有一丝躺在星辰内的错觉,一觉好梦黑甜。
树叶繁密,日光一出幽萤树发出的所有光亮都黯淡。聆安先醒来,躺在幽暗的树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李定塘的脸。李定塘的眼皮动了动,他睁开眼握住聆安作怪的手。
“你下巴上有胡茬,扎手。一会我替你刮,这次保证不再刮破!”
李定塘听了哈哈哈一笑说“都听你的,这次还刮破也没事!”
涂泽东岸多海棠,花已经谢没了,果子挂在树上。李定塘和聆安挑好树,聆安亲手挖了个深深的小坑把竹管埋进去,李定塘仔细填好土。
“折甘,我们挑好了树,不知道你满不满意。这棵树的果子还不错,等明年开花的时候我们再来涂泽,如果这棵树的花不够美我们就帮你挪一挪。不知道你听不听得见我们的话,放心,我们会记得你,毕竟还没见到你倾国倾城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