邸稼骞现在虽然躺在医院里,但并不能说就安全了。
邸梁突然觉得造化弄人,昨天他们还在吵架,现在这算天人永隔了?而且现在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邸稼骞。
他突然觉得愧对去世的前妻,现在他才理解到担心孩子是怎样的心情。
过去二十年,邸稼骞几乎都是前妻一手带大的,孩子小的时候,他只用负责穿着警服回来再孩子面前耀武扬威,孩子就会觉得父亲好厉害。而那时候养孩子,培养孩子去上学都是前妻在做。
等孩子大了,知道自己的爸爸其实是个只顾工作的人,便渐渐疏远了。
邸梁觉得很后悔,早知道昨天就要死了,就不打邸稼骞那一巴掌了。
但是一想到邸稼骞说他是个同性恋,邸梁就忍不住嘴角抽动。
儿子的安全问题是首要的,但是性向问题也不能放任不管。
不管怎么样,感谢老天爷让他以这种形式继续活着。
后面其他记者问了一些问题,邸梁基本心不在焉地听着,不让靠近现场他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事实上他是当事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事情发生时的情况。
车并不是邸稼骞的,而是他老板的,要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要从邸稼骞的人际关系入手。
邸梁突然心生悲凉。
作为他的父亲,他居然对儿子接触哪些人一无所知!
就在这个早上,邸梁反反复复检讨自己这个父亲的不称职,自己白活了五十岁了,到头来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
前妻去世的时候,拉着他的手嘱咐他要照顾孩子,那时候邸稼骞已经正要上大学,邸梁只是每个月给他寄钱过去,想起来就找他出来吃个饭,根本没完成前妻的嘱托。
现在想起来,真是哪天说不定就死了,让他怎么有脸去见前妻!
邸梁擦了擦额上的汗。
幸亏昨天没死成。
唐政平又补充了点情况,记者们也基本上问完了,然后警方宣布散伙,他们继续调查,记者回去写新闻稿。
莫莉带着邸梁回去,在车里大骂:“你看你像个记者吗?就站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问问题,不问也就算了,连个录音笔都不拿出来,你在学校里学的什么啊?”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学校出来的。
邸梁对莫莉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问:“我们去哪里?”
莫莉又被噎了一下,说:“当然是回报社了,回去你先写一份报道给我看。”
于是邸梁说:“那你找个地方放我下车吧。”
莫莉瞪他:“你要去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