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掌柜又说,“最好呢,是在离灶台最近的门后跳,长得最高!”
霍玉连连点头,打定主意大年三十一定要打起精神来熬夜,跳完了再去睡。
随后,霍玉扭头看向郭湛安,问他:“哥哥长这么高,也是因为每年都在门后跳三跳的缘故么?”
郭湛安想起自己往年的过年守岁,那并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回忆,只不过看着霍玉一脸期待的样子,不忍打消他这股积极性,只好顺着说:“是啊,每年都跳,所以才能长高。”
连郭湛安都这么说了,霍玉对此深信不疑,兴奋地说:“那哥哥,我们一起过年,如果我睡着了,你一定要叫醒我哦。”
郭湛安含笑点头答应。
看着郭湛安温柔的样子,霍玉不由想起之前那块砚台,原本兴奋的劲头一下子就散光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郭湛安见他这反常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霍玉摇摇头,强打起精神来,硬生生憋出点笑容:“没什么,大概是今天起太早了,现在困了。”
郭湛安见状,估摸着这小家伙不好意思在外人面前说,于是暂时不多问,只是转头吩咐掌柜将霍玉吃过的零嘴儿都打包一些,分成数份,每一份都是一个孩童平时一天能吃的零嘴数量,用油纸小心包好。
小孩子就是这样,念头来得快,去得更快,连带着心情也随之时好时坏,完全捉摸不透。
因为惦记着那块砚台,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给郭湛安丢了脸,回去路上,霍玉的兴致就一直提不起来。
郭湛安见霍玉闷闷不乐,给他的钱竟然又分文未动还给了自己,便知道他一定是出去逛的时候遇上什么不痛快的事情了。
只是霍玉觉得自己给郭湛安丢了人,若是再说给郭湛安听,岂不是彻底没脸没皮了么?于是任凭郭湛安如何问他,都咬紧牙关,只说自己今天起得早,累的。
郭湛安也没有再逼问霍玉,只是等霍玉回房休息了,招来沈放,让他把事情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沈放小心翼翼地把事情说了,见郭湛安面色不悦,只当他是觉得霍玉的行为让他蒙羞,便大起胆子说:“少爷,霍玉这家伙实在是太上不了台面了,要我说,以后还是别带他出去了。”
“哦?”郭湛安摩挲着杯壁,问他,“你喊他什么?”
沈放意识到郭湛安是动怒了,一想到自己说的话,立刻跪了下来:“是、是二少爷,是二少爷!”
郭湛安怒极反笑:“我前脚认了他做我义弟,后脚你就连名带姓喊他,怎么,是不是也要连名带姓喊我呢?”
沈放吓得连连摇头,他年纪小,对霍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二少爷”并没有太当回事,只当是郭湛安一时兴起而已。要知道,郭家的穷亲戚见了他,都是好言好语的。
虽说郭湛安生母狄婉言去世早,郭府上下已经被柳菲菲所把持,但郭湛安好歹是郭家的嫡长子,有手段有心眼,连柳菲菲都被郭湛安算计过好几次,不敢小瞧他,连带着侍奉郭湛安的一群下人在郭府下人当中也有些脸面。
而郭湛安生母狄婉言虽然自幼失怙失恃,但她从小生活在自己的外祖家,也就是百年世家姜家,与姜后一同长大,情同姐妹。姜后无宠,姜家遭到李绍钧冷落,但在普通老百姓眼中,姜家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世家。
正因如此,沈放从小就对自己的身份很是骄傲,虽说他是个下人,可下人也十分三六九等的,他可是郭府的家生子,奶奶是狄婉言的陪房。
要知道,就算是现在郭府当家的女主人柳菲菲,每年到了狄婉言忌辰,也是要在狄婉言的牌位前行妾礼的呢!
如今被郭湛安这么一吓,沈放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忙不迭磕头认错,可郭湛安却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叫停:“你的规矩,让你奶奶再教教你吧。”
沈放连连认错,止不住地感激郭湛安对自己的网开一面。看着沈放低着头出去的样子,郭湛安皱着的眉头久久没有松开。
原本想着,霍玉是要培养成自己的左膀右臂的,那必然也要有几个心腹。郭湛安又想着眼下所有人当中,也就只有沈放一个年龄和霍玉相近,有心想让沈放成为霍玉的贴身小厮,可沈放今天的表现,彻底打消了郭湛安这个念头。
在背地里嚼嘴根子就算了,还敢在主人面前说嘴!
要不是看在沈放奶奶沈婆婆的份上,念在老人家百年之后要有人送终,郭湛安本是想干净利落地把沈放送到某个庄子上,再也不要回来了!
只是沈婆婆年轻时候便被丈夫抛弃,唯一的儿子随了她的姓,好不容易拉扯大娶妻生子,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当时怀孕八个月的妻子接到丈夫的死讯,一时受惊,生下沈放后便跟着丈夫去了,只留下一个早产的儿子,也就是沈放。
老人家的前半辈子过于坎坷,郭湛安不愿亲手把老人家的后半辈子整得不顺遂,便打定主意,沈放这人起码有五六年不能用了,等贾欢回来后交给贾欢好好□□一二,再另作打算。
另一边,霍玉回到房间后,低着头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最后才打起勇气,凑到孙老身边,小声问:“爷爷,能借我点银子么?”
孙老上了年纪,有些耳背,没有听清霍玉在讲什么,便放下笔,转身看他,问道:“玉儿,你说什么?”
霍玉生怕被郭湛安听见了,再凑近一些,依旧低声问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