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于秋忽然像是被吓了一跳,一蹦就三尺高,忙不迭地就跑远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晓春眠颇觉困惑。直到晓春眠将全身都清洗干净,喊了好几声,于秋的声音才遥遥飘来,询问他穿好衣服了衣服没有。晓春眠只得又将衣服先穿上,再喊了好几声,于秋总算红着张脸从石头后面走了回来。
“你、你太……”于秋出言指责,“你怎么能这么不矜持?”
“……”晓春眠颇觉莫名其妙。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脱衣服!”于秋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淡定下来,又觉得自己也该洗一洗,遂警惕地看着晓春眠,“你走远点,不要偷看。”
将自己泡进溪水之后,于秋还在那想着:这姑娘怎么这样呢,哪怕女扮男装,也不该这么冒失啊!……虽说他死活想不通晓春眠究竟为什么要女扮男装,但他认为这是对方的秘密,他要尊重对方的隐私,所以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问的。
而晓春眠蹲在于秋刚刚蹲过的那块石头后面,思索着于秋那反常的反应,心中更是惊疑不定。仔细回想,于秋这一路上的言行都有些怪异,似乎在故意避免一些过于亲近的动作。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于秋居然误会了他的性别,只能认为于秋对同性之间过于亲近的接触有特别的防备。而且这种防备,还颇像是男女之防。
什么人会对同性有这样的防备?晓春眠想着想着,忽然想到自家以前有几个远房亲戚,不喜女人,而好男风……
这么一会,于秋已经从溪流里出来穿好了衣服,走过来喊了一声,“好了,走吧!”
晓春眠正想到不该想的地方,猛然看到于秋,居然脸上一红。他很快发觉自己这个脸红非常不礼貌,连忙又低下头去,想要将表情藏起来。
结果这一低头,落在于秋的眼中,只觉得对方这满脸的都是羞涩。
“刚才那么冒失,现在又知道该脸红了?”于秋无奈地叹道,“下次多注意一点,别再那么不设防。”
晓春眠又点了点头,好不容易让满脸的红晕褪去。然后他晃了晃脑袋,将不该有的想象从自己脑海中挥走,暗自告诉自己,无论于秋这种反常的态度是不是因为好男风,他都得尊重于秋的隐私,绝对不可随意多嘴。
就这么,因为各有各的误会,接下来的一路上两人反倒相安无事,十分默契,谁也没再“冒失”。
好不容易回到了方山集,于秋被自家热泪盈眶的老头儿抱在怀里狠狠揉了半晌,然后将晓春眠给介绍了过去。
老头儿认识晓春眠,登时眼前一亮,“晓公子,你怎么来了?”
晓春眠微笑着将事情解释了一遍。老头儿登时拍着胸脯表态,“放心吧,从今往后有你于伯伯罩着你!”
而青头帮的赵秃和王麻子两人此时从屋内迎出来,看到晓春眠都愣了一下,“这位是?”
“债主。”于秋告诉他们。
虽然之前的一百两已经还给了晓春眠,但于秋原本还在鱼连县欠有四百两银子。本来于秋是准备等顾青回来之后,拿了钱再跑一趟,结果晓春眠听后,干脆将自己的钱又拿了一部分出来,先替于秋给还清了,于是再度成为了于秋的债主,而且是唯一的债主。
“这样挺好的。”于秋笑道,“把债主随身带着,有了钱就能还,不用多跑路。”
晓春眠无奈地摇了摇头。
而随着晓春眠去拿了钱之后,于秋才知道,晓春眠这些年借东借西的,动的并不是晓家的钱。他数年前救过一个生意人的命,那生意人为了报答,每年都会分给他一份红利,积攒至今足足有七百多两。
刨去那四百两,晓春眠手头还有三百两。虽然这点钱在修真界什么都不算,但在一重生就处处缺钱的于秋眼中,这可是笔大财啊!
看到顾青还没回来,于秋只得厚着脸皮又向晓春眠借了五十两。晓春眠半分没有推迟,大方至极。
于秋捏着这笔钱,迅速朝北冲去。方山集这块地方,因为北边过去就是玄阳宗,所以整个中心都是偏北的,对修真者有用的集市自然也都在北边。而于秋和青头帮住的那块地方,是在外围的外围,灵气稀薄,空屋遍地都是,连房租都不用。
于秋冲进集市,扫荡,扫荡,再扫荡!顿时几十两银子哗啦啦地就出去了,于秋腰上那囊袋也总算被塞了个严严实实。当然,修真者交易应该用灵石而非银两,但有些不值钱的东西,一大把才能卖一颗下品灵石的那种,拿着银两去买,卖家也会愿意。
能让一家凡人活好多年的银两,只能买这么一袋不值钱的东西,想想也是心酸。如果不是这次重生,于秋一辈子都不会发现原来一颗下品灵石的价值这么大。
最后剩下几两银子,于秋又买了一大堆凡间的笔,背在背上差点压弯了腰。没办法,修士绘符该用的笔太贵了,买不起。
大包小包地回去了之后,于秋顿时就将自己关入了房中,摩拳擦掌地整理着买回的东西。
终于,他在桌上铺了一张纸,取出一只笔,将凝丹砂处理为墨,深吸一口气,忽然间竟然还有点紧张。这可是他这辈子第一次亲手绘制真正的符箓啊!
但在笔尖沾上墨,悬在纸张上方时,那点紧张便荡然无存。
于秋数百年专研符箓之道,符箓早就与的灵魂连接在了一起。绘符一事,之于于秋,就如同呼吸一般自然。
笔尖刚刚碰触到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