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铃见这两人争宠,心中深深无力,只得又一拱手,喊了一声“阿爹”。
南平王大力点头,扭回头去跟王妃无声地炫耀,下巴简直要抬到天上去了。
王妃哼道:“不与你争,金铃,陪我走走。”
说罢伸出手来,金铃会意,搀着她往屋里走。
金铃陪王妃散步完,正要回房,王妃却道:“金铃,你已正式算作我女儿了,再住客房不大合适,我叫人收拾了新房间给你,我带你去看。”
金铃愕然道:“这太麻烦了些……”
王妃却不理她反抗,硬拉着她往前走。走到平常散步的那间落锁的小院前,金铃见门上大锁头已收了起来,春姐已候在此处,见是她们,老远就说:“小娘子,你的东西我已一个不少地替你拿过来了。”
王妃笑道:“春姐还不改口。”
春姐一愣,随即改口道:“现下已该喊小郡主了。”
金铃微觉不妥,正要出言反对,王妃道:“阿郎是南平王,你是他义女,怎么不是小郡主了?”
金铃默然接受,走进屋里。屋中刚刚点起暖炉,细细闻起来还是有一股寒气。她深吸一口气,走到了书房里,坐了一会儿,看了几页书,春姐便来叫她吃饭。
金铃扭头道:“今天不吃了,说我睡了。”
春姐还要说话,金铃又道:“你去吧。”
她一张脸冷下来,整个乌山都要乖乖听话,春姐背后一寒,缩着脖子出去,苦着脸思索如何同王妃好好撒个谎。
金铃见她出去,便习惯地往背后一摸想去拔剑,却摸了个空。她不甘心地空抓了两下,又心想不过是小小蟊贼,看乌山少主将你徒手捉拿归案。
又一想敌在暗我在明,平白无故吃了亏,须得找个地方躲藏躲藏。她左看右看,都觉得衣柜甚好,趁四下无人,若无其事地藏了进去。
坐而忘忧,她这倒是毫无阻碍地进入了冰心凝神的状态,心中清如明镜,呼吸细密绵长,耳力却大增,周围一切动物都丝毫不差地落入她耳中。甚至远远地听见了厨房里的吆喝声。
这等境界她从未有过,倍感新奇,正四处监听,忽觉耳中陡然一噪,周围一切的声音好像都被放大了,心中蛰伏的心魔被这声音震出一丝丝骚动,随即躁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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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昼短夜长,此时已然天黑,城中炊烟四起,宵禁的梆子敲起来,银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结束了一天枯燥的监视,慢慢走回她心爱的据点去。
她先去厨房,趁着厨子都不在意,摸了一双筷子,快速地捡了些看起来咸一点的吃食丢到食盒中,把食盒填满之后,放进了背囊里。
嗯,很香。
厨子们都在外间,今日防备松懈得很,不若前两日一副誓要将她捉拿归案的阵势,看来是不打算再管她这个只偷东西吃的小贼。
只听那厨子们喜道:“今日那小娘子不来吃饭,剩这么多,我们可以一人分一点了。”
银锁嗤笑出来,暗道:“小娘子不来吃饭,我替你们吃,省得晚上回来饿了。”
她随即又打开食盒,每格都填满才盖上,装菜的碟子因此显得空荡荡的。她想了一想,又觉得自己寄人篱下,这么搞得很不给主人家面子,又细心把盘子里的菜摆得好似没人翻过,看起来漂亮些。
审视了一下这几个盘子,她觉得十分完美,又偷偷退出了厨房。
几个起落便回了她可爱的据点,往里一张望,便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多了些人味,远不若她昨晚离开之时荒芜寥落,地上的落叶给人扫过,只在点景之处洒几片,好显出些冬天的意味。
屋里并没有人,却亮堂堂的,屋中四角亮着灯,晕黄的灯光照出来,照得院子里凄清不再,照得周围好似暖融融的。
隔壁那个本来有人的院子里却黑灯瞎火,人似已离开了。
院里枝影横斜,冷香刺骨,看来那日几个仆妇担心之事终于发生,主人家甚是宠爱私生女儿,竟连亡女的地方也给让了出来。
银锁心中不屑,暗道:你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到底是否主人家血亲都未可知,凭什么占我的小郡主的地盘?今日定要替小郡主讨个公道,教训教训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坏蛋。
她一跃不见踪影,过了一会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落进院中,轻轻推门进去,悄悄把里面窗子开了一条缝,以备逃走之用。又进了书房,见桌上放着她那日给的金锭子,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
她翻翻布条,里面果然又有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她轻声道:“这些我就拿走了,权当是替小郡主收的房租。”
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布堆里,巴拉乱了,用布掩好。可惜那小东西不大听话,从布堆里伸出了一条腿,又伸出了一条腿。
是一只掌心大的蜘蛛。
银锁轻轻点了点它的脑袋,那蜘蛛又缩了回去。
忽然她似有所感,扭头翻腕一格,格住一只手,她手腕一压一弹,又将那只手弹开去。不料手腕依旧被抓住,她正要使出脱逃绝技,却看清了来人,心想我可不能欺负病人,手上力气便散了。
“大师姐?!”
她看见了前日才因为她而内力尽失的金铃,立刻就不敢有重动作,金铃下手却不客气,拽着她的手腕一带,脚下使绊。银锁一个踉跄,便被她反剪双手压在地上。金铃哂道:“我道是家里进了耗子,原来是只小野猫。你后悔了?不远千里来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