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清没法子,只好也脱衣服一起洗。
陈建林笑嘻嘻地过去动手动脚帮他脱,无耻地帮着倒忙。
彦清努力正色道:“大夫说两天里不能那个的,要检查。”
陈建林说:“我有分寸的。”
他说话倒也还算话,俩人用一个喷头冲洗。
陈建林又捡起话头,“你不知道吗?每个人都有两个版本,一个精装版给外人,一个简装版给家人。晋波和景海鸥在一起太久了,彼此都只能给对方一个简装版。你别看他们一个是身家数亿,一个倾国倾城,可是在对方眼里不过就是三条腿的男人一个,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对方面前不知不觉就暴露出本来面目了。晋波这人努力想做个儒商,其实还不是本质很有攻击性的一个人。”他一点点分析给正在位他擦背的彦清听,居然还有点道理。
彦清想了想,道:“按你这么说你在我面前的也是简装版咯?那么你在外人面前的精装版是什么样子的?”
陈建林转过身抱住他,不正经地调笑,“你男人我当然是很抢手的,你得小心点看好我才行。”说着就上嘴亲。
彦清怕他借机发挥,忙制止住,道:“那你也给我看看精装版的你,我从小就认识你,一直看的一个版本,吃亏了呢。”
陈建林道:“这怎么能叫吃亏?谈恋爱当然要精装版的好,不过过日子还是要简装版的经济实惠。你是跟我过日子的人,简装版就够了。”说着又亲。
彦清忙抽出一嘴道:“我呢?我到底是精装版还是简装的?”
陈建林上下打量了下,道:“你么……你是比较少见的……典藏版。”亲了口放开他,将人扳过身去,彦清吓得够呛,“医生说……”
陈建林道:“想什么呢?我给你擦背。”
擦了一会彦清才略有点笑意地侧头问道:“我是典藏版的?”
陈建林道:“是啊对谁都是一副好好先生没脾气的样子,不好的一面谁都不看留给自己了——其实我宁可你是简装版,偶尔对我发发脾气也好。”
彦清就扭过头去,道:“我有。”
陈建林推了下他脑袋道:“有什么有,那些不算的。”
“那怎么才算?”
“起码要这样吧。”说着陈建林就掐住彦清的脖子,彦清反击,俩人像大学生宿舍里的弟兄一样玩闹了会,擦点擦枪走火才罢手。
彦清其实不介意这样像兄弟又像情人的感觉的,好像又回到当初,只是这放松的欢愉并没有持续很久,就又场景切换地进入现实了。
穿衣服的时候陈建立随口说了句:“明天该接安迪回来了,他停课三天,后天该上学了——这哪里是停课,我看简直就是放假。”
彦清的情绪落下去,他不说话了。
陈建林道:“怎么?你现在还对我没告诉你安迪他妈妈的事情不高兴?”
彦清道:“没有不高兴。安迪是他妈妈生的,这是谁都没法否认的事实。我要是不高兴就显得我太小气自私了。”他拉开被子躺进去。
这话把陈建林堵得进退不得,最后只得自己也钻进被子道:“道理是道理,感情是感情,你会有想法是正常的……我看安迪还是别出去念书了。”
“别,那样我的罪过就更大了。陈婶和萍姐也会怪我多事。还是俺安迪自己的想法,他想出去念书就去吧。我们把他还给丽莎照顾,也算对得起她了。”
陈建林道:“岂止对得起,她是要感谢你的,从当年的事,到现在的安迪,她都要感谢你。”
彦清没说话,两个人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都没了下文。
灯灭了,黑暗中“当年”潮水一般涌上来。
那时候陈建林和丽莎还是合法夫妻,虽然因为孩子和家庭琐事闹得不愉快,但彼此还有些感情,并没有到决裂的那一步。然而,那件事发生之后他们就彻底完了。
最初是因为丽莎要恢复在学校社团的职务,去一个大型公共项目做志愿者。
陈建林对此大为不满,和她争吵说:“你要走上街头服务社会我不管,可是你自己的儿子没人照顾你是不是要先管一管?”
丽莎据理力争,“可是这是我从生小安迪之前就申请了的一个机会,不止是服务他人那么简单。这么大型的活动座位志愿者我可以获得很多宝贵的经验,我不想冒险失去这个机会!而且你答应过我的!”
“答应过什么?!支持你为了自己的前途不照顾亲生儿子吗?”
丽莎尖声喊道:“你答应过我孩子出生后我们会更幸福!”
这一生歇斯底里的咆哮让场面压抑平静得像飓风的中心。
陈建林半晌才喘息着回敬道:“你说的对!我们不该要这个孩子!不该结婚!一切都是tmd的错误!”
争吵过后两人该哭的哭该摔门而走的走,结果还是彦清从摇篮里把饿得哇哇大哭的安迪抱出来安慰照顾——丽莎在去参加社团活动之前给他打电话给他,彦清放下画板直接从画室过来。
彦清来的时候丽莎一切都收拾妥当了,站在门口红着眼睛远远看着摇篮,看见他也只是简单说了句“谢谢你”,然后匆匆走掉了。
彦清给陈建林打电话,结果关机,他有点难过地抱着安迪,觉得这孩子真是可怜,未来还不知道要怎么长大。
自己虽然也是父母养了一半不要了的,可是毕竟还养了十几年呢哪像他,才几个月就成了“累赘”了……谁说天下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