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惜时趴在陆择的肩膀上,意识渐渐走远,可能是陆择给他的感觉令他心安,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陆母带着司机开车过来接他们,阮惜时把他为数不多的行李放上车,陆择帮他打开车门,他却站在车前迟迟不进去。
陆母觉得奇怪,便探头出来问道:“怎么了惜时,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吗?”
阮惜时摇摇头,对陆母说:“婷姨你们先走,在村口等我就好,我像自己走出去。”
陆择看得出他是想慢慢和这座村子告别,便让司机先把车开走,然后陪着他慢慢地顺着村道往村口走。
昨天大家都已经和阮惜时告过别,今天就没特意出来送,怕阮惜时徒惹伤感又不愿意走了,只是路上遇到时,像往日阮惜时去镇上卖菜那般,随意地和他打个招呼,问道:“时仔,出去啊?”
好像阮惜时这么一走,只是去镇上一趟而已,阮惜时回以一个微笑,点头应道:“是啊,您要去地里干活了吗?”
“可不是嘛,都开春了,要耕地咯。”
阮惜时一路走到村口木头叔家,木头叔最近没有什么生意,早上起来就蹲在家门口抽烟,看到阮惜时就对他挥挥手,说道:“时仔,有空多回来看看啊。”
阮惜时也冲他摆摆手,应道:“好勒。”
陆母的车子就停在村口,时间还早,村民们不是睡懒觉就是已经去地里干活了,所以村子里没什么人走动,阮惜时再回头沿着村道往后看,村道岔成很多条路,然后消失在拐角,都是他走过的地方,是他走了十几年的路。
陆择也不催促他,安静地站在车门等着他,阮惜时看到村道的尽头处出现一个蹒跚的人影,一眼就认出那是张智超。
张智超怀里抱着些东西,他虽然傻了,但还是能认出阮惜时,大老远看到阮惜时,他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把怀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全给阮惜时,结结巴巴道:“这是、妈妈做的糍粑,让我、给你带走,说你最爱吃。”
阮惜时之前一直憋着没哭,这会看到张智超真诚的眼神,眼泪就决堤一般倾泻出来,他扑过去紧紧地抱住张智超,任自己的眼泪沾s-hi张智超身上的旧衣服,哭着说:“谢谢你小超。”
张智超极少看到阮惜时哭,阮惜时一哭他就慌了,脑子又跟不上,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焦急地跺脚,笨拙地问道:“时仔,你怎么、哭了,你不要哭,谁欺负你,我帮你打他!”
说着他还做了个摩拳擦掌的动作,虽然有些滑稽,但阮惜时以前笑不出来,现在也笑不出来,抹着眼泪说:“没人欺负我,我是舍不得你呢。”
张智超温顺地噢了一声,又问道:“妈妈说,你要去、很远的地方,你以后、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