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人好奇地看着穿着酒店制服的厨师和服务员训练有素地分配餐饮端菜上桌,吃的是烤鹅海鲜羊排,喝的是白的红的洋酒,还有各种他们见都没见过的水果点心,简直大饱口福。
陆母代替潘瑶作为东家,宴席中带着阮惜时一桌桌宴席走过,给乡亲们敬酒道谢。
“谢谢各位父老乡亲这些年对惜时的照顾,惜时的妈妈今天不能到场,就由我来替她向你们敬酒了。祝你们健康长寿,万事顺意,祝咱们村越来越好,干杯。”
“哈哈哈,陆夫人不用这么客气,照顾惜时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惜时命好啊,以后就能跟你们回去享福了,这我们也就能放心咯。”
“也祝你们阖家欢乐,生意兴隆啊。”
阮惜时看着相处了十几年的乡亲们真情实意的笑脸,这些年的回忆不停地在他脑海中浮现。从小他在村里就格外受照顾,春天的李子夏天的西瓜秋天的柑橘冬天的烤番薯,都是村里长辈对他的丝丝关怀,他想着想着,眼眶就要红起来了。
村医和阮惜时打过很多交道,只因阮惜时小时候经常生病,加上他和阮老师是故交,所以他对阮惜时也格外上心。见阮惜时一副要哭的样子,村医就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时仔啊,你要坚强一些,回去之后好好生活,不要太担心村里,你爷爷知道你回家享福了,地下有知也会安心的。”
阮惜时使劲点头,蓄在眼眶里的眼泪随着他点头的幅度滴了下来,不是他爱哭,而是真的舍不得。
天色堪堪暗下,宴席终于散场,村民们酒足饭饱,带着打包的酒菜和陆母给他们准备的薄礼满意离去,欢声笑语中满是感叹阮惜时的幸运。
村长留下来帮忙善后,他和阮惜时目送村民们回家,最后拍拍阮惜时的背,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时仔你就安心回你家去,村里和你爷爷的事不用太c,ao心,都有我们在呢,而且也不是说以后都没机会回来了,你有空回来玩的话,欢迎你来高伯家蹭饭啊。”
阮惜时感激地点点头,对村长说:“谢谢你,高伯。”
村长又说:“村里孩子上学的事你也不用太担心,学校装修好,课桌器具也应该到了,听希望工程那边说他们已经为我们招募到了志愿者,也许清明你有空回来看看的话,就能看到他们跟着新老师在新教室里学习了。”
阮惜时欣慰地笑了:“那我就放心了。”
夜里,陆母随着酒店的车回市里了,阮惜时说他还想在村里呆一晚上静一静,就明天再过来接他走。
大家都走后,阮惜时和陆择两个人走在狭长的村道上,路过很多户人家,灯光从人家窗户透出来,他们的影子长长短短地变化。
这几日天气很好,可能是老天也知道阮惜时要走,所以风和日丽的,夜里也是一派星象,临近元宵,连月亮都格外明亮,还有感受到春意从地里爬出来的虫子在鸣叫。
回到家,小灰从狗窝里走出来,殷切地对他们摇尾巴,阮惜时给它喂了饭,蹲在旁边不停地抚摸它的毛。
阮惜时也舍不得它,但是他连自己以后的住处是什么样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回去之后家人喜不喜欢家里养狗,所以暂时没有办法带它走,只能把它寄养在李婶家。
总归不是自己养了,阮惜时担心它在别人家吃不好过不好,所以对它感到很愧疚,摸了它好久,直到小灰吃完饭,高兴地舔它的手。
阮惜时看它吃饱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揉了一把它的脑袋,笑骂道:“傻狗。”
陆择烧好洗澡水让他去洗澡,洗过澡后他们就要早点睡了,阮惜时躺在床上,久违地失眠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闭上眼就走马观花般回顾起他在村里的十几年春秋,他想起自己还小的时候,和爷爷两个人生活在这座不算大的房子里,这个家里哪里都有爷爷留下的记忆,离开这里,就像是和爷爷第二次分别一样。
夜深了,阮惜时还睁着眼,清冷的月色透过窗撒进来,屋子里弥漫着朦胧的光,阮惜时突然想出去走走。
他这样想着,身体就行动起来,掀开被子要越过陆择下床穿鞋出去,结果把已经睡着的陆择给吵醒了。
陆择哑着嗓子问他:“宝贝你要去哪里?”
阮惜时轻声应道:“我出去透透气,你继续睡吧。”
陆择想起他今天的表现,怕他自己一个人回想不开,遂也下床陪他出去。
外面有点凉,打开门的一瞬间两人都被夜风吹得打了个颤,但不算很冷,他们很快就适应了。
月色洒满了小小的一方天井,连走廊也有一半暴露在月光下,阮惜时蹲到走廊边上,脑袋搁在膝盖上,沐浴着月光沉思,陆择就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等他什么时候困了,就什么时候抱他进屋睡觉。
阮惜时沉默了好久,才慢慢地跟陆择回忆道:“我小时候夜里容易受惊睡不着,爷爷半夜被我吵醒,抱着我在天井里游走,有的时候会走到外面去,借着月光走到坡地那头,然后再走回来,反复几次才把我哄睡。”
陆择静静地听着他的回忆,他和爷爷的往事平淡无奇,但陆择知道这些都是他最宝贵的记忆,也许连自己都无法代替。
夜色越来越浓,再下去天就要亮了,阮惜时明明困得要睡着了,却还强撑着眼皮继续说自己小时候的事。
陆择走到他面前,像抱小孩那样把他抱起来,让他趴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