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你我对景源此人也是了解,他虽有智谋,可论用兵远不如其弟卞之天齐。就算你出兵助他打回卞之疆,也不一定能守得住啊。”他呷了一口杯中茶水,腾腾热气让他眯起了眼睛,“不过,后院起火的确是一个好法子。他既然用计先给我们送了一份礼,那我们也决计是要还的。”
“那么,这礼要如何送呢?”
“全定国巫人的舌头,都长在京之都这张嘴里,天下信巫而宫之疆不信,这就是他最大的弱点……”
“你只管说,不堪之事我来做,不弄脏你的手。”
“也算不得多么不堪,我离都前已请道问巫,得了六字,对于宫之静轩来说的确不利,要是稍稍有人添些油醋,传传口耳,局面即可大不相同。”
“哪六字?”
“轩非宇,静无波。”
“哈哈哈,到底是京之都的巫人,天言六字,字字如刀。”
“刘之疆和宫之疆之间的结盟,你又如何看?景源若想要翻身,到可以从此处入手。”
“刘之疆那疆主老头儿一直企图把自己疆的小主嫁与宫之静轩,若此姻一成,两疆关系便牢不可破。可那宫之静轩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这样一桩对他百利而无一害的婚事放在他面前,竟然迟迟未有应答,急的那老头天天打转,头上的毛发都要被抓秃了。”赵疆主大笑起来,紧张的气氛也有了一丝缓和。门外有人通传说是可以用膳了,我们几人才从几案前站起来。
他们两个眉开眼笑走在一起,仿佛刚刚讨论的根本不是国家大事,而是童幼之时上树下河的趣味窘事。
我虽孤陋寡闻,听得多了,自然也能明白他们言语中的明刀暗刺,你争我夺。这些事,就如赵之华澳所说,我真的不该听的。静轩当初也从未让我参与过这些事情,他的计谋,我一概都不知晓,所以我也不知道京之旻烨滔滔不绝的猜测是不是真的。
那么,问题又来了。
连静轩都不让我碰触的,京之旻烨为什么毫无戒心的就让我旁听?他明明看见我是被静轩带去参加年宴的,且连京之都的侍从都以为我是静轩的疆妃,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以为我不会把这些听到的事用某种特殊的方式告诉静轩?……
我累了,实在累。
不想再用最恶意去疑心猜忌旻烨。
但每每他有所举动,都让我摸不着头脑,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是跪着久了,腿脚有些麻木,头脑也有些晕眩,一下差点没站稳,踉跄了几步,一下子就撞到了旻烨的背上。旻烨本也虚弱,没料到我的动作,也跟着往前一倒,突的就喷出一口血来,紫黑紫黑的,然后两眼一闭,不省人事过去。
☆、开战2
热疾发作了?
我心口扑扑的,只剩了这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念头。
那我是不是也要用我的血,一滴一滴喂进他的嘴里,让他再次醒来,再去满嘴阴谋诡计地去算计这个,影响那个……越卿到底是用了什么样的信念,才会让自己这样毫无恐惧地拿出自己的命。
我不是越卿,我不愿意。
随行的都医,赵之疆的疆医都被陆陆续续唤进殿内,一个个眉头紧锁,沉默着,什么都不说。
我看着躺在床上苍白的旻烨了无生气,就像是死了一般,心里有掩饰不了的惶然,走过来走过去,甚不放心,又叫了了零白凑过去看看。零白一见我的手心就是一阵恼意:“小主,你为何如此别扭?明明担心,为何不走近瞧瞧,自己一人站在这样远的地方胡思乱想,折磨着自己,便有趣了吗?”
我低头一看,没发觉的时候,指甲在掌心抠啊挠啊,生生的抠下一块肉来。掌心一个洞,现下才觉得疼。
终于,都医开口:“都主无碍,不是热疾。入冬来都主受了些凉,寒气郁结心口,咳疾久久未愈。此血乃淤,阻塞难通,如今吐出来,甚好。只是之前受了些伤,亏了血气,服些汤药便可醒来矣。”
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
我不知道我在庆幸旻烨不是热疾,还是高兴他身体无虞……
他醒来已经是两日以后的迟暮之时了。
我拿着熬好了的药,小心翼翼的端着走回殿里。看到殿里的烛灯亮了个完全,他只一人穿着玄色中衣,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两只茶盏,还均留着袅袅热气。
他真是好气力,刚从床上挣扎起来就要迫不及待商量大事,片刻分毫也是不放过的。
见我进殿,他也站了起来,从我手里接过药碗,笑着说:“你去煎药了么?我和华澳还说起你,手心可好点了?”他轻柔的握着我的手,缓缓摊开我手掌,掌心,已经是一个结了痂的伤口。
“说起我?说了我什么?”我抽回手掌,并没有拿眼睛看他。不知怎的,心里有一团火气,蹭蹭地就要冒出来,心口一下比一下烫,烫的我整个人都十分烦躁。
“说该带你去赵之疆的哪里玩,哪里有好吃的……这几天,多谢照顾。等我再好一点,我们就去孟之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