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母亲请安是我的本分,只是今日来早些罢了。”包氏一丝不苟地向国公夫人行礼,这位夫人可是有诰命在身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是母亲见国公府里的花开得好,便想请汴京的姑娘们来赏赏花,出门走动走动,也别老是在家里闷着念书绣花。”国公夫人道,“母亲特意说,席府的请帖,要我亲自送到老夫人手里,因此才登门造访。我记得席家有三位姑娘,届时结伴同来就好。”
包氏想起头面互换一事,一想到如果让席向晚去诗会,就免不了要将头面还给她,便觉得心中拧巴,于是一脸难色道,“这恐怕有些棘手。昨日大姑娘和邹家姑娘约着出门,失足跌进了水里,回来就身体不适了,她身子一向娇弱,有个伤风发热的就少说十天半个月,我担心得很。”
“大姑娘说的是嫡姑娘向晚?”国公夫人的脸色有些惊讶,她看向席老夫人,“方才您可没告诉我这个,我母亲可是发话了,定要让我将这未来的汴京第一美人请过去令她掌掌眼的。”
席老夫人老神在在地笑了,她用杯盖撇了撇杯中茶叶,才慢悠悠道,“是,你母亲当年也是称汴京第一美人,自然对这名号在意得很。”
包氏听他们扯着一个劳什子的称呼,一时又忽略了自己,顿时在衣袖中将拳头紧紧捏住。
“要是实在病了也没办法,”国公夫人遗憾地摇了摇头,她征询地望了席老夫人一眼,见她一脸平静,便明了了三分,笑道,“若是需要的话,拿老夫人的牌子去请御医来看看,兴许好得快,还能赶得上诗会呢!”
包氏也跟着笑,滴水不漏,“您说得是,若是只有两个小的结伴出去,没个懂事的带着他们,我倒还有些担心。”
国公夫人都这么说了,席向晚病多久、病多重,还不都由她一张嘴说了算?包氏不禁有些小小地得意起来。
这一点小事,竟将张妈妈吓成这样,真是不中用。
她正这么想着,门口候着的丫鬟打帘子进来,笑盈盈道,“老夫人,大姑娘来给您请安了。”
包氏收在袖中的手都不由得抖了抖。
席向晚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会儿出现,岂不是又打了她一个大嘴巴?果然,这一老一小都是商量好的,就是为了灭她的威风!
席向晚可不知道包氏在想什么,她确实是令人仔细着包氏的动静,掐准时间跟过来的,但这点小事,她可用不上和祖母提前商量。
祖父的胳膊肘往妾室拐,但祖母可是一心一意只疼着自己唯一一个儿子的。
“祖母!”她喊着就进了门里,抬眼见到含笑望着自己的国公夫人时才怔了一下,站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拜见国公夫人。”
“哟,还认得我。”国公夫人上下打量着席向晚,忍不住笑意,对席老夫人道,“只可惜我家没有适龄的儿子了,否则呀……”
席向晚眨了眨眼睛,又转头对包氏一笑,“三叔母。”
包氏自然不会在人前和席向晚撕破了脸皮,她皮笑肉不笑道,“向晚,身体已无大碍了?”
“身体?”席向晚低头看了看自己,表情有些疑惑,但很快反应过来,抚掌笑道,“三叔母说的是我昨日不小心打湿了裙摆的事情吧?我只告诉了父亲母亲,还以为这事儿没人知道呢!”
“也不怕又烧起高热来。”席老夫人板着脸训斥道,“好好走在池子边上,怎么会跌进去的?”
席向晚笑嘻嘻地跑到席老夫人身旁,捉着她的手往自己额头上贴,“祖母您摸摸看,一点儿也不烫吧?我昨儿个回来就烧了热水沐浴又喝姜汤的,就怕着凉之后全家都知道我贪玩掉进池子里去了,那多丢人啊!”
包氏脸上表情险些挂不住。
席向晚话里话外说的可不就是一个意思:你包氏没来看过我,我也没通知过你,你怎么就知道我掉水里还生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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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在座的几位谁不是人精,听包氏和席向晚两人的话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席老夫人带着淡淡的微笑,轻轻抚着席向晚的手背,“晚丫头,坐我身边来。”
席向晚清脆地哎了一声,贴着席老夫人的软榻就坐了下去,笑嘻嘻道,“祖母莫要担心了,你看,我今儿出来,都特地多穿了件比甲呢。”
席向晚确实自小体弱多病,是早产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小时候连风都吹不得,跨过十岁之后才好了些,也仍旧是要娇生惯养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