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平又喊了一壶酒,只听见有人故意地拉长了调子,回了一声“好——咧!”赵太平把在桌上捡了个扣着的干净杯子,挪在白牧云面前,慢慢斟了一杯,那酒就“哗啦啦”地浇进杯子里,满满当当的,差点溢出来。
大堂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酒楼的人不多,想是截杀官轿的事情过去没几天,人们都不大敢出来喝酒,门厅里稀稀落落的只有几桌客人,也不知道是被“劫匪”吓怕了,还是本就没什么话可说,都静静的坐着,没什么人去划拳、拼酒。
一个跑堂的弯了腰,手中拖着的大托盘上摆着几把酒壶在大厅里颠颠地跑着。他把那些酒壶挨个桌子送完了,最后来到白牧云和赵太平坐着的桌子前,一壶上好的“万事如意”被放在了桌子上。那跑堂的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了白牧云身边。
“大哥,想不到啊,你还有这么斯文的朋友?”张旺用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手,他机灵的眼睛早就注意到了白牧云,便对着赵太平笑问。
“嘿嘿,见过很多次了,十五那天晚上就见了两次,说来,咱们也算‘患难之交’之交吧?”赵太平得意的对张旺说,然后又瞧着白牧云道,“大兄弟,我没念过几年书,这词儿不算乱用吧?”
“老哥这词用的甚是妥帖,咱们算得的。”白牧云微微一笑道。
张旺嘻嘻一笑说,“大哥,你别显摆,白公子常来我们这喝酒,咱们也算是熟人呐!”
“以前不知道,前两日听大哥说,公子是王大人的外甥?”张旺压低了嗓音,看看坐在身边的二人,也不知道他是在问谁。
白牧云不想张旺说出这话来,但他不事声张,总算与自己心意相和,也就点点头。
“要说公子是王大人的外甥,别看我张旺是个下人,倒不怎么在乎,要说公子那晚上有胆去救人,我可是佩服得很呐!”张旺也在桌上捏了个杯子,倒了一酒杯的“万事如意”,然后推在白牧云身前,自己捡了白牧云面前的那杯“旧酒”喝了。
“其实,我还不知道这位灯笼老哥,如何称呼?”白牧云见张旺待人愈发热诚、实在,心下更多了对二人的亲近之意,又去问他赵太平的姓氏。
“哎!没成想你们这‘患难之交’,还不知道姓甚名谁,这大哥叫赵太平,是城外赵家村的,我们也是这两天认识的。”张旺抹抹嘴,嘻嘻一笑。
“张大哥,刚才听赵老哥说,十五那天夜里,你也遇见过黑衣人?”白牧云心中所思颇多,便问道。
“哎呦,这话说来就长了,那天晚上,那四个人就坐在咱们这一桌。”张旺说着,表情开始变得神神秘秘,往前凑了凑身子说道,“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纳闷,这大过节的,怎么四个人都穿着黑衣服出来呢?可是江湖上的事,咱们怎么好多嘴多舌?来了也不见有人说话,只是其中一个壮汉大喊大叫的要酒。可那天实在太忙,我上酒上的慢了点,结果就被踢了个半死啊!”
“就因为这个?”白牧云问道,想着这帮江湖豪客也真是太不近人情,“难道会点功夫,便可到处欺负人不成?!”
白牧云拍着桌子怒道,引得一众大堂内吃酒的人都扭过脸来看他,见他不再言语,又都像是没事一样,各自接着喝酒去了。
“公子啊!话是这么说,可他们不是一般人呐!”张旺说道,“我实话和你说了,来酒楼喝酒的那四个,和赵大哥当时在前街看到的,是一拨儿人!”
“对!对!对!”许久没开口的赵太平把脑袋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只不过是上下摇着。
“一个矮子,一个鹰。”赵太平也变得神秘兮兮地。
“一个壮汉,一个蒙脸!”张旺接着说道,两个人互相瞅了一眼,都互相认可了对方的话。
“这么说,截杀我舅舅轿子的,真的是他们!”白牧云弄清了真相,也渐渐回想起当天夜里赵太平劝他时候说的话。“里面有个人长得像鹰,是吧,老哥?”他又确认了一次。
“对。看着像是鹰变得!”赵太平补了一句。
“原来如此。可捕风司的文告既然说捉到了他们,为何不把他们的画像公之于众呢?”白牧云从小出生官宦之家,对这官家的事情格外敏感,想着这各府州县但凡缉捕、或者通告处决犯人的时候,总会贴出几张画像,何以这次却没有,难道捕风司直接归朝廷管理,便不在此例?
“嗨!贴什么啊!公子,那捕风司的话也能信?!我看呐,那文告说抓住人了不过是安稳民心,凭他们的本事能抓到人?!”张旺愤愤不平的说着。
“张大哥,你莫要动气,你被那些坏人打了,现下身子感觉如何?小弟、小弟,说些不甚妥当的话,怎的张大哥看起来,竟是没事一般?”白牧云本来想着这黑衣人的事,被张旺这气愤的言语一引,就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张旺身上,等发现眼前的张旺有点不对时,就忽的想到,“一个受了伤的人,怎么说起话来中气这样足。”
“公子,你好眼力啊!要不我怎么说捕风司的人抓不到那几个呐,那个壮汉当时踢在我胸口那一脚,我觉着自己脑子一片空白,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摔在了门板上,那板子有多厚,你可见过吧,是实心的!我这小身板儿,愣是砸出来一个坑!”
张旺说着揉了揉胸口,好像自己那里疼得不行,“我被抬回屋时,躺在床上愣是吐血,我那会琢磨着,这回我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