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牧云望着那妖媚女子,只觉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采,她的眼波之中晦明晦暗的闪烁着什么,白牧云叫不出名字来,只觉得那女子眼中似乎有一口深井,里面正伸出一只招徕他的手,想把他拉进去。他觉得自己刚要钻进那口深井之中,丹田里便幻出一股巨浪,潮汐涌动,把他重新拉回到清醒中来。
“白公子?!”慕雪见白牧云望着魅,方才觉得悔之晚矣,自己本应该早些提醒他的,可这会儿恐怕这糊涂书生已经着了道儿。
白牧云扭头看了一下身边的慕雪,嘻嘻笑道,“慕姑娘,他们便是你说的那些人?”慕雪见白牧云居然神志清醒,心下大喜,生怕他在误入鬼道,急忙拉住他问道,“白公子,你没事吧?”
“哈,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呢。”白牧云嘻嘻哈哈的道,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盘算,此时要如何与慕雪脱身。他突然灵机一转,计上心头,附在慕雪耳畔说道,“慕姑娘,他们为捉你而来,想来不会与我为难,我假装上前与他们理论一番,你就趁机快跑吧!”
他嘴上这样讲,其实心里也不确定人家是不是要和他为难,毕竟眼前这四人,三天已经杀了五十多个无辜的差役,又哪里会嫌多上他一个?可自己若不如此,就成了见死不救,难道要放着慕姑娘一人送死?那他是万万做不到的。就算自己一人跑了,也要招人耻笑,日后再难做人。白牧云自幼熟读诗书,心里念着,我虽比不得圣人,但“舍生取义”还是知道的,可原因就仅仅如此么?他说不清。反正就是跑,也未必跑得掉,倒不如拼上一拼。
慕雪张大了眼睛看着白牧云,意思是“那你怎么办?”就听白牧云随之又说了一句,“快走快走,你逃了,他们只顾去追你,哪里还会再和我纠缠?这样咱们就都能活下来了。”慕雪本对白牧云的话将信将疑,可此刻也是别无他法,若二人都留在此地,不但毫无生还希望,说不定就连精魄的秘密也守不住,倒不如听了他的。
对面四人本都以为魅方才这一招儿足以制住一个凡俗之人,可没想到这会儿那少年公子从手中抽了折扇,晃晃悠悠的朝前走来,四人心下一惊,都暗暗道,“这书生装傻卖乖,原来是把好手,看来今日到是有一场大战。”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意思是万万小心谨慎。
白牧云摇着扇子,站在魑魅魍魉四人身前,只觉手上加劲儿,却没摇出什么风来,便去看那折扇,原来扇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撕开了个缺口,想是被那半根粗竹所损,可要是此时不扇,又未免颜面上过不去,就装模作样的摇得更加欢喜。
他对面前四人嘻嘻笑着,也不言语,其实是在想如何开口,魑魅魍魉看他自己走上前来,已把慕雪完全挡在了身后,心下都只觉他是要来替人出头的,必有过人之处,当即凝神,潜运功力,只把眼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小生江州白牧云,今日有幸会得四位豪杰,实在是人生之大幸。不知四位如何称呼?”白牧云想着自己东拉西扯,把对方的注意都引在自己身上,慕雪便能趁机离开,便故意发问,去引眼前的人说话。
魑魅魍魉四人以魑为首,是酆都四鬼使中头号人物。他身材虽然矮小,却面目刚猛,四人之中又灵力最高,一套黄泉刀法若是施展开来,便能引起黄泉沙暴,大有昏天黑地、遮云蔽日之能,故而四人中以他为首。
魑平素话并不多,只由着魅、魍、魉三人互相打俏,可此时双方对阵,便自然要由他来说话,当即便道,“酆都魑魅魍魉,奉上之命,特到此处搜捕千年灵狐精魄,不知阁下是何门派?”魑想着白牧云或许出身不俗,口中不敢简慢地问道。
白牧云嘻嘻一笑道,“我哪有什么门派?我呀,无门无派,酆都是什么地方?倒是从没听过,你们这些江湖人物,总爱起些奇奇怪怪的名字。”白牧云说罢脑袋一歪,像是思量着酆都这个名字的好坏。
魑还只道白牧云不愿说出自己师从何来,有意嬉笑,便道,“既然阁下不愿意说,我兄弟四人也不便勉强,我等与这姑娘有事要谈,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阁下尽可离去便是。”
“唉?那可不行,这慕姑娘是我的朋友,你们想夺她的东西,那我可不同意了。”白牧云嘴上一撇,回头看了一眼慕雪,示意她速速离去,慕雪皱了皱眉,静心沉气,便要驾驭飘带而去,可心想若白牧云万一被这四人杀了,却该如何?故而只是紧紧看着情势发展,脚下却没有动作。
魍性格火爆,一听来者不善,当下便道,“阁下不知有何神功,在下便来领教高招!”说着手中祭出一根大桨,竹林间霎时血气翻腾,那大桨呼呼悠悠便朝白牧云身上砸来,白牧云心下一惊,万万没想到这莽汉说动手便动手,手中捏着破扇子向前伸出,那扇边恰好指向魍打来的方向。
只听得“咣当”一声,魍手中的黑铁桨便摔在地上,然后化作一股黑气消散在地上,魍也被震翻在地,惊讶地看着自己被震得裂开的虎口,正在噗噗冒血,他咬牙忍住疼痛道,“好小子,装疯卖傻,果然有些手段。”说着便想起来重斗,可以一用气力,便不觉瘫倒,一口黑血喷出嘴来。
鹰脸的魉一看老三被人家一招便打瘫在地,也不敢轻易出手,只去矮下身子去扶着魍,妖冶的魅见状不妙,对魑低声说了句,“大哥小心,这小子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