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
“他有幻想的权利,就有纳税的义务!——他向本少交过税了么!混蛋!”
仿佛是要为罗斯托合理避税,乐队奏起的下一支曲子虽说是圆舞曲,却不是什么格林卡的《幻想圆舞曲》,却是柴可夫斯基的《忧郁圆舞曲》。
循着乐声,罗斯托带着伊斯特轻轻转个圈子,于是两个人都看到了司徒文晋那掩不住的得意笑容。
低头看着伊斯特的轻盈步伐和扬在唇角的弧线,罗斯托也微笑,
“梅弗儿,看来你过得不错。”
“你看起来也很好,威廉。”除了眼角有点细微的皱纹,四十一岁的罗斯托同十年前几乎一模一样。
可罗斯托的目光中却闪过点感慨,
“你以前都叫我比尔。”
伊斯特闻之一愣。——两人既已不是亲密关系,再以昵称相称,岂不又尴尬又失礼。分手之后改回称呼,当然再自然不过——可是,可是她对司徒文晋呢?她与他分手十二年,她又何时将言语间的亲昵收敛过半分?
显然,罗斯托也已意识到了这点。
望着目光游离的伊斯特,罗斯托几不可闻地叹口气,
“你如此一心一意对他,不过是因为你先遇到的是他而已。”在罗斯托看来,伊斯特从小没有父母家庭之爱,于是,面对第一个肯真心相待的人,她便愿倾尽自己的一切去爱。
回想起十七岁之前那个狭隘阴鸷、自私又自卑的丑陋少女,伊斯特却轻轻摇头,
“可遇到他之前的我,你根本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伊斯特神色平静,语声和缓,可她少年成长路上的多少艰辛,却都深深蕴含在这一字一句之间。
罗斯托深深望向她那双清冽的烟水晶色眼睛。如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想要告诉她,他明明比司徒文晋早十七年就遇上她,在见到她第一眼就发誓要用一生来守护她,可那时的他却太弱小,太弱小。如果那时的他再强大一点,再坚持一点,那么她便绝不会受那么多那么多的苦,而两人的命运,也将永远改变。
但事已至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因为,当再次遇见她的时候,她已经把她的全部生命与灵魂,毫无保留地给了另一个男人。
“梅弗儿,若是他辜负你,就回来我这里。”一曲终了,罗斯托语声涩然。
伊斯特却摇头,
“威廉,可我希望你幸福。”
罗斯托点头,向伊斯特道了个歉,便转身离开舞池——作为社交礼仪,他本该将伊斯特护送回司徒文晋身边,可此时的他,却不认为自己能做到这一点。
伊斯特也乐得让司徒文晋少喝几口醋。正当她试图分开人群,向舞场外围挤去时,乐队曲风一变,居然奏起了一曲恰恰。
对于新贵们来说,简单大众的华尔兹还勉强能够应付,而需要良好乐感和深厚功底的拉丁舞,却不是一两个速成班能够学得会的。于是,几乎是一瞬间,适才人满为患的舞池顿时空了小半。
为免当众爆笑失态,伊斯特忍俊不禁地低头走路,却在走到舞池边上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直直撞在一个人身上——她正想要道歉,一抬头,却被面前的长者那双同自己一模一样的清泠眼眸唬得一个激灵,而在她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舞池一侧的吧台,正接过那位长者递过来的一杯香槟。
“伊斯特少校,玛洛斯号在这场战役中的表现出的勇气,非常令人动容。”
“……谢谢。”捏着手中的香槟,伊斯特听到自己语声有点僵硬。
——没错,在a0413太空站,她可以和简妮特·博拉霍大拼智商——面对自己的生身父母,她可以完美地掩藏自己的全部情感,但那是要在提前做好一切功课之后。而面对这个从来都在电视屏幕中出现的生父,就这样忽然跳到她面前,毫无心理准备的伊斯特,顿时措手不及。
而面对会场远处正向她匆匆而来的司徒文晋,伊斯特却连使了几个阻止的眼色,示意自己一切无恙。——有些事情,她得自己解决。
“伊斯特少校——我可以直呼你的名字么?”罗远峤态度温文。
“……当然可以。”伊斯特干巴巴地点头。
“伊……梅弗儿,合众国已海军彻底解体,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伊斯特自然是全无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