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冰月也跑出去帮忙,等大伙儿将该转移的都转移进客堂的时候,几乎个个都淋湿了头发和肩头。夏语墨从浴室取来了几条毛巾,递给每个人擦拭身上的雨水。
如此一遭,打牌的兴致都被破坏了。
雷电渐近,一伙人躲在客堂里看着满眼的雨柱,听着满耳粗暴的落雨声,感叹着这夏日天气的多变。
“喂,夏语墨,你家舟寒也真够好运的,坐了上午的飞机,现在应该到了吧。”邱慕晶问道。
听她这么一问,鲍瘦猴跳了过来,大声问:“什么你家舟寒,谁啊?”
邱慕晶看出这个一直标榜着自己是夏语墨初中老友的家伙也有不知道的讯息,她变得得意,卖着关子道:“就是那个舟寒嘛,还有哪个舟寒,舟寒你都不认得?”
“你他妈……”鲍瘦猴被气得跳脚,他恼极了对方这拿住话柄的姿态,“快说!”
看着鲍瘦猴涨红脸的模样,邱慕晶还是有些忌惮的,但她仍是面不改色地说道:“舟寒嘛,墨墨的正牌男友哇!”
“啊?!”鲍瘦猴大叫一声,从他的大嗓子里蹦出来的声音在那一瞬间震颤了周围人的耳膜,他掰过夏语墨的肩膀大声问,“啥时候的事儿啊?小屁孩儿,不告诉哥?”
自从鲍瘦猴得知夏语墨提早一年入学,要比自己小整整两岁的时候,就老要拿一些能刻意强调出年龄的词来调侃她。
孙冰月看到瘦弱的夏语墨被那大手大脚的鲍瘦猴一个拉扯,险些站不稳,就忍不住想要挺身说几句,但当他听出鲍瘦猴对于夏语墨找男友这件事情不那么乐意的时候,心里竟得到了一丝似有了同僚的安慰,于是便把滚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
夏语墨险些被鲍瘦猴推倒,却又被他一把扶住,就像他手中的小玩偶一般,她狠狠跺了鲍瘦猴一脚,说道:“喂,别以为你现在开挖掘机就力气大了哈,铁胳膊又没长你身上!”
鲍瘦猴一边朝地上猛跺了三下,一边叫着疼,末了,他狠狠抓了抓头皮,转换了一种连哄带骗的语气:“好吧好吧,那那那,墨墨跟哥说说呗,那舟寒是哪根葱哪头蒜,重点是,啥时候的事儿?”
“不就一根姓舟的葱,一头叫寒的蒜么,有什么可说?”
“不行,你得说,啥时候的事儿?我前一次来你家时还不知道呢。”
“嗯……大概是今年,大概是前年,也许是明年吧。”
鲍瘦猴气得一把勾住了夏语墨的脖子,叫道:“好小子,快说实话,好歹也是第一次找到对象,让哥给你参谋参谋。”
他们这样的相处让一旁的孙冰月吃惊不已,惊讶之余,竟还有些羡慕。
一旁的夏子实朝鲍瘦猴提出了抗议:“喂,猴哥,你别那样行不?你没看我姐已经翻了你八百回白眼了么!”
“哟,小子说话挺夸张啊,”鲍瘦猴听了夏子实的话,又伸长了另一只胳膊,把夏子实也兜进了自己怀里,“好,就让你们尽情地白死我吧。”
三人并肩靠得紧紧的,一旁的孙冰月猜想,这从小就在一起的交情大概就是该这样的。
眼看着雨势任性,失去了性子的鲍瘦猴抽起了烟,整个客堂里烟雾缭绕,呛得孙冰月不住地咳——孙冰月家里从没有人抽烟。
鲍瘦猴斜斜地瞥了他一眼,叼着烟对夏语墨说:“墨墨,我走了,下回来玩。对了,借我把伞。”
“还打雷呢,你就走?”
“怕啥?劈不死我。”
鲍瘦猴说着,就自说自话地从客堂的角落里取了一把黑伞,打开后顶在头上就朝着雨里奔去,挂在腰里的钥匙丁丁当当地响着,一星半点的烟灰从他的脑袋一侧飘了出来,瞬间消失在雨中,从这背影看起来,似乎只有他才配得上“已成年”一说。
鲍瘦猴奔走后不久,雨就彻底停了,太阳已经挪到了西侧。刚才还如世界末日一般的庭院又一片宁静了,只有水声滴答不断。
孙冰月把问夏语墨借的书放进了手中的袋子里,夏语墨指着那几本书高兴地说:“这也是我很喜欢的书吶。”
孙冰月心里一阵高兴,虽然他早就已经这样猜测了。
“我读完了再来问你借别的书吧。”
夏语墨愉快地点了点头。
孙冰月和邱慕晶要走的时候,夏语墨和夏子实也收拾了东西要一同离开——他们是要去医院陪爷爷。
“你爷爷怎么了?”一起走过青石小路的时候,孙冰月问夏语墨。
“老人病,躺在床上,几乎动不了了。”
“噢……你们天天照顾他老人家?”
“是的。”
“噢……他有别的儿女么?”孙冰月着实关心这个问题,也就直言不讳地将想问的问了出来。
“有啊,也会去照顾的。”
“噢,那还好些。”
“是的。”
“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说吧。”孙冰月不知该不该说这样的话,虽然他是非常真诚地想帮助对方,但总要顾忌对方有没有将其理解为“施舍”,同时更顾忌自己是否狂妄自大地默认了自己拥有这样的资格。
“好的,谢谢你。”夏语墨认真答道。
“对了……”孙冰月踟蹰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要问,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没有了勇气。
“什么?”
他怕再不问出口反而更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