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过后,夏语墨、孙冰月和邱慕晶一起步入了大二。
时间是多神奇的东西,眼前仿佛是昨天,他们提着行李来到大学校园。揉揉眼,却看到提着行李的那个懵懂的新生早已经换了一张面孔,“他们”已经是新的一批他们。
孙冰月偶尔会想,在夏语墨前二十年的生命里没有他的影子,而生命本来就这么短暂,白白浪费了这些年多可惜啊。
他的想法天真,只是当时的他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实际上,即便给足了他余生时光去与夏语墨有所交集,他也忿忿地主动丢开了不要——那都是后话了。
大二的冬天,班长组织大家近郊游。
孙冰月一早就知道夏语墨打定了主意不去,就怂恿邱慕晶一起旁敲侧击地鼓动夏语墨同去,但夏语墨像是吃了秤砣一样丝毫不受蛊惑。
如果夏语墨不去的话,那么这趟旅行对他来说也毫无意思了。但他对班长所订的旅行地点倒是颇为中意,关于那一带的故事他读到过很多,如果能和夏语墨一起去看看,说不定会有更多共鸣。
所以,他趁着夏语墨独自去泡图书馆的功夫去尝试说服她。
他叫夏语墨替自己占了一个座位——冬夏两季,中央空调贴心送风的图书馆,空位总是很稀缺,尤其是晚自习的时候。
孙冰月特意洗了个澡,好叫自己那因浸泡在臭熏熏的男生寝室里而由内向外散发的气息散去,同时,洗过澡后的头发也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他随意往脸上抹了一点护肤品,顶着夜色往图书馆跑去。一路上,冷风吹得他的脸都僵了,那点随意散布的护肤品在大部分男生的世界里都如同儿戏。
路过奶茶铺的时候,他给夏语墨带上了一杯热奶茶和一根玉米,揣在了怀里,把它们遮得严实。
他一进夏语墨所在的那一间图书室的门口时,就瞥见了坐在角落里安静看书的夏语墨,在她的邻座桌上放了一个细长的笔袋,显然是为他而占的座位。
孙冰月心里甜蜜,掏出学生证刷了卡。正要往里走,却被看管图书室的大妈拦住了,那大妈说话声音极响,以前也不是没有领教过,一旦有学生携带了些吃的、喝的进图书室,她就会吼得整个图书室的人都听见。
“喂!”声音尖利得像是一把刀,“想做什么?”
孙冰月被她一吼,脸已经红了一片,却还是故作潇洒地回道:“什么做什么,借书啊。”
“怀里藏着饮料你以为我不晓得?”那大妈直截了当地揭穿了孙冰月,“你们以为我不晓得吗?说了多少次了,一个个都是大学生,基本的素质有没有??”
大妈的话虽然刺耳,却也不无道理,孙冰月被说得头皮发麻,余光里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他还是头一次破坏图书馆的规矩,不知道该如何与这让他丢尽了颜面的大妈抗衡,一心只想着不能任由对方摆布,不理睬她才好。于是,他硬着头皮充耳不闻地跨过了大妈面前的防盗器。
“嘿!嘿!嘿!”那大妈一声叫得比一声响,直接从办公桌后绕了出来,叉着腰举着食指直冲孙冰月,恨不得要将那食指戳进他脑袋里去,“怎么这样没素质,听没听见我说话?吃的不要带进去知道不知道?”
孙冰月自知理亏,而大妈却又不依不饶,他尴尬得进退两难。
忽然,他感到自己身边靠上了一股力量,随即,一个不怎么有力却从容冷静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不就是带了点吃的进来么,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多大点事儿,用得着您大呼小叫?话不会好好说么?”
孙冰月朝一旁看去,夏语墨已经抱着书站到了自己身畔,她把长发侧扎在肩头,没有被束进去的发丝调皮地在额头一侧飘动着,像是给好看的眼睛安上了薄纱。
大妈被夏语墨如此一回击,一时之间瞪大了眼睛像是吃了一嘴沙尘,但很快她便给出了反应,嗓音也提高了八度:“小姑娘讲这话还不害臊??你们个个都带吃的进来像话吗?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们要我讲几遍啊?你和你男朋友都是大学生,连中国话都听不懂??”
夏语墨是个不好斗的姑娘,她平常也是小心谨慎地遵守着图书馆的规矩,眼下要她站在这样一个与她一贯行事作风相悖的立题上去展开辩论更是难上加难,她微微泄了气:“老师,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用正常的语气提醒他嘛,毕竟也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坏事。”
却没想到,那大妈越发激动:“什么杀人放火?小姑娘你嘴巴可要放干净!你男朋友带了不该带的东西进图书馆,你说这是不是事实?”
“呸,鸡同鸭讲,还来劲了呢。”夏语墨听得气愤,不愿多搭理,轻轻地念了一句,便挽起孙冰月朝图书室外走去。
孙冰月怀里仍揣着“肇事”的奶茶和玉米,他脚上加快了步子,被夏语墨挽住的胳膊却一动都不敢动,仿佛动一下就就要跌进坑里去似的。
“你怎么带吃的进图书室了呢?”说话间,夏语墨已经从他的胳膊上移开了手。
孙冰月把怀里暖烘烘的食物拿了出来,说道:“路过奶茶铺,想给你带点吃的谢你占座之恩,喏,就这两样嘛。”
夏语墨没有多说什么,接过了两样东西。不经意间,孙冰月触到了她凉凉的手:“哇,手很冷啊,正好拿这些暖暖。”
夏语墨正有此意,她手中捧着两样暖暖的食物,时不时地放到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