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小路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结果蒙面人窜出来一打岔,他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鱼阿本以为凭少主的身手,即便遇险也能及时逃脱,没想到他与诸位兄弟在这里被蒙面人耽搁许久,回头望去,对岸的林间小路仍是毫无动静,唯有林口的大火妖冶生长。
“不能走啊!这边的火还没灭干净呢!”
“你说什么呢!少主困在那边,要出了什么事,你担得起?”
“可东林没了,咱们都得出事!”
……
河畔正吵得沸沸扬扬,通往对岸的木桥忽然毫无征兆地碎裂崩塌,残料坠入东去河中溅起不小的水花。
“这……”宇文无异只觉屋漏偏逢连夜雨。
鱼阿脑子里满是浆糊,不得不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事——起先,他们轻而易举地截下了送嫁妆的队伍,其后,有人用河畔大火将他们引了过来,箱车便留在了林间小路,再后,一群莫名其妙的蒙面人窜出来拖延时间,现在连木桥也坍塌了……
想来想去,这就是一场无情无义的调虎离山!
鱼阿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满腔怨愤无处可撒,只能仰天叱骂道:“洛绍兮你这个王八蛋!都他妈的干了些什么蠢事!”
霍离秋见木桥断裂处整整齐齐,绝非偶发,定是有人故意设下圈套,于是走上前去恭声道:“前辈可否告知对岸发生了何事?”
“别问了,救人要紧!”
无异当即拽过霍离秋从客栈借来的马,正欲绕远路奔赴对岸的林间小路,离秋匆忙拦下他,硬生生将他从马上拖了下来,微怒道:“就你?还有力气去救别人?”
“那该怎么办!难道守在这里浪费时间么?”无异不依不饶,语气极冲。
霍离秋不明白这个小祖宗今天吃了什么炮仗,她说什么话都不听,越发我行我素,一心一意要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前去送死,她忍下一口气,斥道:“你给我起开!”
无异一愣,手上的缰绳立刻被霍离秋夺了过去,只见她翻身上马,疾驰一里开外,再调转马头回冲而来,将至河畔处,她始终未曾牵绳勒马。
“阿姐你要做什么?”无异见河水滔滔,并不太平,一时慌了神。
“救人!”霍离秋目光一凛,趁着这一里路的缓冲劲飞身而起,调动浑身灵力凝于足下,踏着水花疾速前行,一呼一吸间便掠过了宽阔的东去河,上岸时稍有不慎,半跪在地上,额上全是冷汗。
骏马踏入河水后仰天长啸,又自发跑回了岸上,像是受了什么惊吓,鱼阿见她分明对情况不清不楚却亡命相助,深受鼓舞,赶紧张罗大家一齐将林火灭了,再赶过去援手,宇文无异见阿姐平安上岸,禁不住满腔愧疚。
别人不知道,他却明明白白,阿姐纵使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一身傲人武功谁也伤她不了,却偏偏毫无水性,方才的举动实在是剑走偏锋,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霍离秋跪在岸上久久不能平复,她勉强站起身来,不敢回望这条惊险万分的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就如此胡来,或许是昨晚的愁思又涌了上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走多远,既是如此,她就一定要拼至最后一刻……
109 相拥
半个时辰前,东林深处落得一片寂寥,小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玄兵的尸体,林叶遮蔽下阴森异常,凉风如在耳畔抽泣。
楚是夜百无聊赖地靠在箱车旁,总觉得如此大张旗鼓地挡在路中央有些不妥,于是将林间小路收拾了一番,勉强装成一副雁过无痕的模样。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忍不住自嘲为“做贼心虚”,在这视人命如草芥的世道上,是正是邪都免不了沾染血腥,罪孽一事不过是天下大同罢了。
蓦地,箱车上掉落一串佛珠,楚是夜俯身拾起,只觉脊梁后掠过一丝杀意,他缓缓起身,警惕地打量四周,似乎是他多心了。
“杀了这么人,还弄这些佛家的玩意儿,这么怕遭天谴的吗?”楚是夜用指头勾起这串像模像样的佛珠,刻意地提高了音量。
他瞥了一眼箱车里的嫁妆,将佛珠甩了进去,岂料顶端几颗晶莹的琉璃珠又滚落而出,楚是夜叹了口气,想这玄氏也太抠了吧,这么多宝贝不多弄一辆车来装,堆砌如山就不嫌麻烦?
只一瞬,楚是夜若有所悟。
他往前迈了一步,假意俯下身子,正欲伸手捡拾地上的宝珠时,下意识抽出背上的长刀猛然捅进箱车底部。
果不其然,车底藏着的死士惨叫一声,从宝物堆里窜了出来,紧接着几辆箱车纷纷露出了真面目,跳出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来。
“洛绍兮怎么教你们的?这才多久就憋不住了?”楚是夜实在忍不住讥了几句,想来若是他们藏匿于车中没被发现,那么这批嫁妆顺利运回东林小镇之后,义军就再也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活了。
死士们闭口不言,立马扬起手里的钩刺袭了过来,此情此景,楚是夜可是一点也不陌生,他站定不动,骈指顶住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