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像林爱青,以前不管是下乡还是去修理站,自己安排工作就是,但现在,得先到公社签到,有事出去,也要报备写条。
像是双抢时干部下乡驻村,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直接去责任大队,得先到公社来签个到才行。
麻烦肯定是要麻烦很多,但一把手这样要求,他们也只能照办。
林爱青回到办公室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时间安排,好在她工作有条理,干什么都不是临时起意,也不会有一会在这里一会在那里的情况,签到请假对她而言,就是多了个事,只要记得就没问题。
下午,林爱青去修理站安排工作,双抢的时候,也是修理站忙的时候。
“排灌处都检查了,没有问题,不会影响灌溉。”杨铁蛋的大徒弟小夏跟林爱青汇报工作,杨铁蛋就在旁边看着,过不了两个月他就得去上学了,手头的工作,得慢慢教到小夏手里。
小夏看了眼不发一言的林爱青,心里有些慌,再看了眼杨铁蛋,在杨铁蛋眼神的鼓励下,咬着牙继续说,“各大队的农机也已经检修过了,有问题的都重新修理了,不会影响到生产。”
林爱青点了点头,确认修理里柴油库存充足,零件也没有短缺,安排了接下来的工作后,就回了公社。
“师公不说话的时候,好可怕。”林爱青一走,小夏就挨到了他师傅旁边,平时林爱青修车的时候,他们在旁边吵吵闹闹,还挺皮的,林爱青也没跟他们板过脸,他们也没觉得林爱青有架子。
但今天一汇报工作,小夏就觉出不同来了,先前修车的时候,林爱青是师公,纵着他们呢。
杨铁蛋乐,给了他脑袋上轻轻地来了一下,“做事细心再细心,别出错,也别怕出错,你们师公人好着呢,别瞎说。”
没两天,齐教授自己就坐车来了,也没让人接,一见到林爱青,就握住林爱青的手跟她道谢,“我学生给我写信讲了培训班的事,谢谢你的小林!”
齐教授人是走了,但心也有一半挂在留在白滩坪的这几个学生身上,好在后来收到他们的信,知道他们在望江公社这边真的都挺好,还能自己挣补贴,齐教授才是真的放心。
林爱青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齐教授深深地看了林爱青一眼,说什么应不应该,这时候知识分子是真不值钱,老一辈的人还好,对知识有着天然的敬畏,年轻这一辈的,念书的时候,学校不像学校,老师不像老师,早没尊师重道这回事了。
就算有懂道理的,大多数人也是明哲保身,不会去做多余的事,像林爱青这样的年轻人,是真的很难得了。
要不是林爱青是工科,工作也是靠机械这一块的,齐教授是真想走个后门,把林爱青招到她们学校去。
林爱青可不知道齐教授的想法,她领齐教授去见了新书记,又去写了假条,就领着齐教授回白滩坪去了。
房间林爱青已经腾出来了,齐教授东西一放,水也不喝一口,就着急去看实验田了,林爱青陪着她一块儿去。
实验田那里,已经是金黄一片了,齐教授的学生正在采样记录,还有一个站在田埂上给社员们讲课,实验田今天的施肥、农药、灌溉,全是由这些个学生负责的。
田的对面,就是队上按经验种的普通田地,同样是一片金黄,但细看就能看出来,实验田这边的产量,明显要高于普通田地。
把稻穗抽出来放到一起对比就更加明显了,不过实验田对面的普通田地的产量都还不错,当时喷农药和灌溉,都是跟着实验田这边同步的,远一些的田地,对比比较惨烈。
玉米地那边也差不多,对比明显,套种产量明显比单种要提高了不少,但没有水稻这么明显。
社员们对这几个大学生都挺好的,其实知识分子无论在什么时候,在明理的人面前,都是受尊敬的。
公社社员们上了课后,学到一些种地或者养殖方面的小窍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科学知识带来的好处,不光上课用心,对这几个大学生老师也非常照顾。
别的不说,自家自留地里的菜是常给送的,这无形中也替学生们省了很大一笔开支。
听着社员对着学生们一口一个老师地喊着,齐教授是满心欣慰。
……
林母一出站,就看到了出站口等着的林父和林卫红。
“爱青在那边怎么样?没出什么事吧?”林父接过行李,第一句问的就是林爱青,虽然知道林爱青现在在公社,比一般知青好到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但没亲眼看着,就永远是担心着的。
还有林母先前心慌的事儿,林父也担心林爱青是不是生病了。
林母叹了口气,“还好我去得及时,爱青防汛的时候给累病了,发了好几天的高烧。”
见林父眉头皱起来,林母忙道,“你也别担心,爱青好了我才回的,她在那边挺好的,乡亲们热情得很,对爱青十分照顾,孩子工作也上进,是真的长大了,用不着我们再操心了。”
林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