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转头看向双手环胸倚着院墙的宁翊,顿了顿,垂眼道,“让世子见笑了。”
宁翊挑了挑眉,重新直起身离开墙边,直接朝方以唯走了过来,逼得她不得不往后小小退了一步,“浮翠山的赏菊宴为何爽约?”
躲了这么几日还是没躲过。
方以唯暗自叹了口气,敛起面上的表情,才抬眼对上宁翊的视线,“这几日风波不断……”
“别和小爷我说什么风波不断政务繁忙,你以为自己是宫里那位吗?”宁翊变了脸,不耐地打断她,“一边派个下人来搪塞我,一边又和周青岸去浮翠山?方以唯,你够可以的啊?!”
一提起这事宁翊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宁翊是什么人,他宁翊在盛京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偏偏这个方以唯,从今年开春就一直在啪啪啪打他脸,这一羞辱就羞辱了快一年。
“……”
方以唯沉默。
想了想,还是将一句“公事”咽了回去。
其实宁翊那日被方府下人递了话后,便心情不爽地去了锦春阁看戏,压根没去浮翠山,更不曾亲眼看见方以唯和周青岸去了赏菊宴。所以,此刻只要方以唯反驳,甚至不需要解释,只要她理直气壮说些什么,宁翊的气也会消些,不至于更加怒火攻心。
他突然抬手,拽着方以唯的胳膊将人拉近,方以唯吃痛,却只是抿紧了唇,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此刻她耳畔嗡嗡的,甚至都没太听仔细宁翊刚刚都说了些什么,脑子里满满都是那日陆珏与女帝的交谈,是堰城的叛军,是南巡那夜的遇袭。
宁翊低头,恶狠狠地瞪着方以唯,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方。大。人。你不要忘了,浮翠山不是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那是你在泰江欠下的!这次逃了,下次……方大人打算用什么报恩?”
“……”
方以唯终于回过了神,却是有些疑惑地看了宁翊一眼。
饶是再生气再想把面前这人的脑袋扒开,宁翊终于还是发现了方以唯的不对劲。
平日里这女人不是脾气挺倔,挺喜欢和他抬杠的吗?怎么今天一出来,开口说的话竟然用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宁翊的喷火模式终于被关上,将信将疑地打量起方以唯的表情,“……你今天怎么了?”
“没什么,”方以唯不动声色挣开宁翊的手,“在想……靖江王。”
宁翊一愣,手也不自觉松开,“你一个礼部侍郎,操心叛乱做什么?”
方以唯定定地看向他,扯了扯嘴角,“叛乱未平,女科女学的推行都被搁置,我自然要操心。”
宁翊勉强点了点头,话闸却像是被拉下,轮到他沉默了。
方以唯想了想,还是启唇道,“你……知道靖江王吗?”
宁翊颔首,倒没有隐瞒的意思,“嗯,母妃从前与恒王府有些渊源,我小时候还照看过贺仪。”
方以唯心里一咯噔,没有想到宁翊会如此不避嫌,竟是这么直接就将自己和叛党的牵连堂而皇之说了出来。
“你……”
见她变了脸色,宁翊反而扯着嘴角笑了,“怎么,担心我祸从口出吗?”
他懒懒地伸了个腰,转身离开,“别瞎想了,宣平侯府对陛下忠心耿耿,我与陛下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陛下怎会因为一句话就治我这个宣平侯世子的罪?走了。”
顿了顿,他朝身后摆手,“记得你欠我什么,我还会讨回来的。”
方以唯皱眉。
而她并未看见,背过身的宁翊几乎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就收起了面上一贯的玩世不恭,神色莫名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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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贺缈刚带着谢芮从外面逛了一圈回来,迎面就遇上了谢妍。
许是这段时日也看出了女帝在自家兄长心中的分量,谢妍初来时的锐气被挫了不少,见着贺缈虽然还是板着脸像个女夫子,却也不敢太冲撞了。
“陛下。”
向贺缈恭敬地行了个礼,谢妍转向揪着贺缈衣角的谢芮,沉声唤道,“阿芮,今日的字可练了?”
“……”
谢芮抬眼,求助地看向贺缈。
不过贺缈在这种时刻却是不会护着她的,反手一推,便将小谢芮推到了板着脸的谢妍身边,“她没有。”
谢芮:“…………”
贺缈假装没看见小姑娘怨念的眼神,也一本正经地朝谢妍点头,“你带她回去练字吧。”
谢妍牵着谢芮走了,贺缈却立在原地望着她俩的背影有些出神。
“陛下?”
玉歌不解地偏头看她。
贺缈也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如果……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和长姐会不会也像她们一样?”
知道她想起了远嫁大晋的贺琳琅,玉歌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长公主其实很疼陛下。”
“嗯。”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