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的样子。我一想,这还是我女儿么?”
“妈妈,”何樱白生生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脸,满眼无辜:“你就没听说过反差萌么。”
“……当一年老师,你倒把脸皮当厚了。”
她又状似漫不经心问:“就你下班回家不是往沙发上一摊,就是魔暴龙的姿态,你那个……林臻都吃的消?”
何樱眨了眨眼,一脸梦幻:“他……能有什么好吃不消的?”
章韵之回身安静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在章韵之看来,轻飘飘说人不能把工作里的情绪带回家,那是没拼命工作过的人,才敢说的狂言。
她初初和成婚的那几年,不知道为了彼此工作上的负面情绪吵过多少次,磨合了许久。
更别说做班主任的何樱了,在学校面对一群未成年人,千头万绪又责任重大,想想她都要皱眉头。
何樱轻咳了声,面上泛红:“那个,我们吧,要实在心烦就面对面静坐二十分钟。”
“啊?”
一天工作结束,有时候忙起来连轴转,连手都抬不动。何樱和林臻一边一个,主驾副驾坐着。
熟悉的地下停车场灯光幽微,彼此安安静静,闭目养神,谁也不说话。
何樱美其名曰,享受“慢下来的时光”。
但最多歇十分钟小憩,她心里就像有毛绒绒的猫尾巴在挠,忍不住睁开眼,悄悄转脸去看他。
林臻总是那样,撑着头眼带笑意,正注视着她。
不知已经多久。
于是,所有烦恼压抑的负面情绪,就在那一瞬间,被温柔抚平了。
何樱越想脸越热,语焉不详:“反正,反正就……过一会儿就好了嘛,还能怎么样。”
就是因为见女儿明明被工作烦的不可开交,还能保持光彩照人的状态,她和何琮终于对女儿的恋情从“不支持不反对”,到如今有了一点改观。
听说中秋节,林臻父母邀何樱去家里做客,章韵之不但没阻拦,还替她准备了一份合宜的礼物。
毕竟四时佳节,不论他们颜色如何,林臻都温和笑着,低头上门送礼。
彼此的尊重还是要有。
章韵之拖长了音调,噢了声:“行吧,你还找了个解语花。”
何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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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第二日,眼见林臻的车就要开进别墅,何樱这才渐渐紧张起来。
喉咙发干,手心握了一把细细密密的汗。
虽然林焕里和慕云夫妇她又不是没见过,但第一次“送上门”,总归……意义非凡。
初秋的天气不凉也不热,正是乱穿衣的季节,何樱对着衣橱犯了半天难,最后还是章韵之出马,塞给她一套衣裙。
飘袖素白上衣,下系花卉刺绣薄纱长裙。裙身落英缤纷但丝毫不艳,衬的肤色极白,行走间裙裾飘飘,甜美又温婉。
大概家长一辈,都喜欢这样穿着的女孩子吧。
“何樱。”
她迷茫着眼神,嗯了声应答。
“你,”他嗓音一滑,低低沉沉笑了起来:“你不会是紧张了吧?”
“林臻。”
何樱气鼓鼓偏过脸看他,无限娇憨:“你说,我难道不应该紧张么。”
偏偏怕他开车不安全,又不敢上手去推他,小姑娘还真以为,她那点薄怒的眼神能杀人似的。
但,林臻在心底嘶了声,娇纵温软,要把人看化了啊。
“该,该,”他默默认栽:“是我的错。但是吧,我透露个信息给你……”
“我妈昨晚在家谁都不理,搜索了一晚上,看了百来个‘如何在儿子女朋友面前好好表现’的经验贴。”
他忍不住笑意:“我看,她比你还要紧张。乖,相信我。”
林臻轻轻一握女朋友的手,语气轻松:“这么多年了,我妈还没做好已经有个儿子的准备,现在你要想让她做个恶婆婆,这也太难为她了。”
何樱这次一点也没心思笑了,讷讷道:“林臻,那,我问一句,你爸妈为什么那么……接受我?”
“换作是我,真不一定能有这么……大度。”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高一计起,回首去看这九年,他们只敢默默喜欢,一厢情愿地把彼此深埋在心底。
互相喜欢,互相亏欠,唯独从没有谁对不起谁一说。
但若是从父母的角度看呢——
林臻为了她到底做过多少离经叛道的傻事。
车已经入了车库,林臻对管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过来。
“怪我。”
林臻苦笑了声:“要是我知道原来是为了这事,你心里不舒服,早就和你明说了。”
“这话说起来矫情,但是实话,”他眉眼宁定,用那种谈判公事时,慢条斯理的语气说着:“因为他们很爱我。他们希望我能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譬如爱情。”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