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群逐利之人中求存,一个不求名利的人,往往能够胜利,利令智昏,自古如此。
李焕虽知晓那女鬼来历,可现在也是毫无办法,没有宣诏,他不可私自离开营房,就连出西门也要经得轩辕海同意。
念玉见李焕难有作为,只好对那女鬼好心宽慰,自己偷偷拿了李焕的旗牌令,出了城防营地,上了城内的高楼屋顶,高处看着永乐宫四周地势一一画了下来。之前来了数次,可要应付周边防守,哪有这等闲心记这周边景致呢?
四处登高,寻觅许久,终于在四座小山的东面山下找到了那日发现的骨仓,骨仓后面,便是那骇人的巨眼。念玉将这些一一记下,汇成一张草图,匆忙的下了楼,奔着营房去了。
到了营房外,只见一长队慢步驶过,队伍首尾两翼皆有甲兵,甲兵中间,是一群双手后缚,脚戴链锁囚徒。囚徒之中多是青壮男子,也有老妇老叟,他们身上多有鞭痕,神态萎靡,恍若行尸一般。
在长队前方,一男子身着黑红相间的锦绣官袍,右手托着一香木盒子,面带傲慢,跋扈至极。刚到西门,那男子右手轻举,两边窜出些锣鼓手来,擂鼓鸣锣,生出些雷人响动。
一阵喧嚣过后,轩辕海,还有那李焕皆是从营房中紧忙窜出,跪伏于地。
那男子却也不下马,脸上冷笑片刻,香木盒子掀开,拿出一道黄布匹来,高声念到:
“尚书府郎官周旭,买通内官,欲置孤于死地,忤逆犯上,有不臣之举,依律查抄六族。但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周旭府上全员处死,旁支亲眷发配西门外修建陵寝,命西门都尉李季,校事轩辕海严加看守,如有包庇,以同罪论处!”
令下,李焕等人跪地行礼,接了王旨。
那传令官右手再一挥,两边侍从拿着手中告示,如在城中一般四处张贴。
“你们谁是李季啊!”那传令官轻掩口鼻,这里的怪味让他很不舒服。
“末将便是!”李焕上前应到。
“嗯!这些人本都是死犯,只要出了西门就不能在让他们进这景宣城!望你好好看守,别辱了大王的恩宠!”那传令官,拿出丝卷轻掩口鼻,含糊的说道,随即让人将那黄布递了过去。
“末将领命!”李焕上前接了那匹黄布,跪地喝到。
令罢,那传令官方才下了马来,径直走向轩辕海身旁,从衣袖中拿出一张黄纸,让那轩辕海看了两眼,随即将其点燃,化成了灰烬。
只见那轩辕海面色铁青,咬着牙跪伏于地,随即带着众人进了营帐似在商议什么。
传令完毕,押送兵甲交接,李焕带着这些囚犯,顺理成章出了西门,往那劳役营房走去。
现在正当正午,与往日的黑夜不同,周边景致尽数收于眼底,那永乐宫已初具规模。此刻看去,那上面三层白石建筑已全然修缮完毕,白石上,是那浑然一体的黑石山,与作为基座的宮宇浑然一体。
黑石山上,挂着数以千计的工匠,手那斧凿,在那黑石山上不断敲击,看似坚硬的石块正在一块块掉落。花纹景致慢慢显现,那分明是一座石塔,透过那开凿好的塔窗,可以看见里面也有人在内部不断修缮。
在那永乐宫四周,四座小山上端坐着一排排的道士,齐心念诵咒文,山顶上的四座青铜巨鼎周旁,各站着一黄袍老道,在上吟诵起舞。
李焕带着队伍慢慢走进劳役区,眼前是数以万计的枯瘦劳工,眼中已多数无神,要么正在死亡,要么便是在等待死亡,手中的动作已经成了惯性,对于不时落下的皮鞭也早已不会在意,只是呆呆的做着一如既往的动作。
他们正在搬运一座大山,将那里的石料,木材慢慢搬运到工匠手中,做成方木,方石,再带着那些材料进入地下宫殿。
当李焕押送的那些囚徒见了这些早已没了人形,人性的人,严重的震惊和惊恐不言而喻,可手上,脚上的锁链麻绳,让他们难以动弹。他们只能慢慢跪伏于地拼命呼嚎,呼嚎但却没有言语,张大嘴巴露出那漆黑的半截舌头,如一阵阵凄厉的风刮过一般,只是眼中的泪不住流淌。
这阵风声让李焕也是眼眶湿润起来,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出了西门,便永无回头之日。
带着他那些麻木的士兵黯然出了西门,出门时,旁边的轩辕海不知去了何处,四处扫视,只见一队队小车正慢慢驶进轩辕海的营地之中。小车内不知装了什么东西,用布蒙了一层又一层,难以窥见。在不远处,那传令官竟在那死死监督,比押送那些囚徒时更加小心。
李焕忍不住好奇,不自主悄然接近,走到一半,被营房的士卒用戟拦下,李焕惊了一下,笑道:“两位兄弟,是什么新鲜东西,同属城防营,看一眼都不行?”
那些士卒瞥了两眼不远处的传令官,为难的道:“李将军,您回去吧,虽说同属城防营,但我们司职不同!”
李焕顺着他们的眼神看去,那传令官正在死死盯着这里,眼中一阵阴冷。
李焕见此,行了一礼,悄然退去,回了自己的营房,可依然对那小车念念不忘。
“千百计的劳役都不屑一顾,只对那小车如此上心,想必是什么要紧的东西,难不成和那月井有关?”李焕心中一阵思虑,那骄横跋扈的传令官实在过于反常。
过了半个时辰,李焕终是耐不住性子,跑到营房外的一个角落,偷偷窥视,那传令官端坐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