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冰冷的夜。
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高档会所,方方面面,都与外面形成鲜明的对比。
三个女人,各自带着诸多仆人,与偌大的包房又形成一层鲜明的对比。
铺着红绿绒布的四方桌子,坐在南面的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闺秀的风气,唯一不足的是言语刻薄。
“诶,你们说,张若水那小妮子有多少年没跟我们联系了?”女人叼着一杆细长的女士香烟。
打个响指,便有人上前来为她点火,轻轻吸了一口,女人才尽显刻薄,“十年前她闷声作大死的时候没想到我们,今天把我们拉出来,我看啊总不会有什么好事,待会儿照我来看,得给她一个下马威。莫要让她小妮子以为这十年只有她起来了!”
“行了!”坐在桌子西面的,是一个超过两百斤的肥婆,她一笑起来眼睛就眯的看不见了。
再一动,浑身的肥肉翻腾如同波浪,令人作呕。
肥婆摆摆手,道:“我的大局长夫人!今时不同往日,我倒是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
小女人对于“大局长夫人”这个头衔,很是受用,煞有介事的又吸了口烟,才说道:“那是你,不是我们。你们家那点儿底子,再过不了十几年,都要连本带利姓了陈,我们家老头子可是千叮万嘱过的,张若水这妮子是个疯子,要离她远一点!”
“够了!”坐在桌子西面,唯一看起来比较趋近于正常人的那女子,也不知是对什么忍无可忍,敲响了桌面。
顺带着,将面前码好的那些绿色牌章推了出去,激起哗哗一阵响声。
这是一张麻将桌没错,但有资格来打这场麻将的,又有哪一个是等闲角色?
即使是这三个人一齐在等待张若水驾临,这三人的身份,每一个道出来也能牵出一段悠远的故事。
那小家碧玉的女子,雷州乃至东南上层圈子,贵妇名媛们都戏称为“大局长夫人”,虽然她的老公早已不在局长的位置上,这个名号依旧响亮。
而那两百多斤的肥婆,本身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能力,但她的娘家姓潘,是久负盛名的徽商的一支。
至于最后一个,很少有人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的干练女子,掌握着雷州两大六星级酒店的诸多股份,是名副其实的商界大鳄。
而这三人除了和众多女性一样喜好麻将之外,还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张若水的同学。
“我就是个吃干饭的。”局长夫人耸耸肩,仰着头看向别处,“她也是个吃干饭的,我们什么态度,还看阿雅你。”
潘肥婆对于这个评价,并不恼怒,急不可耐的点点头以示赞同,“阿雅,你说。我们是战是和?她张家钱多,我们潘家也有不少存货,真对上了也说不准是两败俱伤。”
“她张老爷子门生遍及天下,可要说在东南地界儿,我们家老头子不点头,不松手,一颗螺丝钉都进不来,出不去!”局长夫人难得也赞同了潘肥婆的观点。
“不见得。”阿雅摆弄着杂乱的牌章,兀自笑了,“张若水,你我是很清楚的,她对上白清扬是十成十的胜算。你们还记得吗?在发布会上,还有张老爷子寿宴上那毛头小子。”
“我记得是叫孙孙”局长夫人努力想着,最终放弃,“孙什么来着?”
“孙九霄。”潘肥婆说道,“我听家里一些老人说,这小子的师父还是有些门道的,我还准备最近去找他求一副减肥药呢。”
“就是孙九霄。”阿雅点头,道:“白清扬没有拉拢孙九霄的时候,张若水怎么能想到我们?现在白家小子将他拉出来助阵,张若水才找到我们。我们认识她这么久,什么时候见她打过没把握的仗?既然是想叫我们出场,必定是这孙九霄超出了她的能力范畴。”
“不愧是商界大鳄,有见地!”潘肥婆接连点头。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帮她解决这个孙孙”局长夫人眉头一皱,“这么拗口的名字,真不知道他爹娘怎么给取的。”
没人再纠正这个名字,因为这个名字究竟该怎么叫,并没有人关心。
阿雅摊开双手,微微点头,“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是进是退,你们自己拿主意。”
“我倒是无所谓,那劳什子孙只要想在东南地界儿混,我家老头子这座神,他必须拜!”局长夫人口气很大,几乎已经判定了孙九霄的死刑。
“其实我们家,跟他还是有些渊源的,这个我拿不了主,还得回去问问老爷子的意思。”潘肥婆左右为难,“阿雅,你呢?”
“寿宴上我们也见过了,他们父女,已经差不多要水火不容了。”阿雅回忆着,笑道:“我看也是她火急火燎,才找到我们。这件事说大也不大,关键是最后有没有人收场。到最后,出了岔子,老爷子总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女儿去死,我们”
阿雅的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打扮精明的小伙子走上前来,附身道:“张小姐到了。”
“请她进来吧。”三人交换眼神,全都脱出了方才议事的嘴脸,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桌上的麻将牌。
张若水一袭白素色的旗袍,绘着水墨风华,这种已经被时代遗弃的扮相并非是跟不上时代的节奏,而是时代已经无法驾驭它的美艳。
偏偏在张若水身上,这件旗袍,又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力。
配上淡淡的卷发,亦浓亦淡的妆容,张若水款款走来,仿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