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悠悠,流水淙淙,云在窗外踱步,鸟在檐喜穿飞。袅袅的香雾从紫兰轩飘出,似有若无地诠释虚实相生的命途。汲汲奔走地奴才,往来厅堂,自从雪姬御封才人之后,冷清许久的偏轩如沐春风,热闹非凡。
雪姬端坐在镜台前,锦竹和圆儿替她梳妆。捻起一抹胭脂,雪姬柔媚眼眸忽然变得锐利:“柳贵人近来身子可好?”
顾锦竹道:“身怀龙嗣自然是万金之躯呢,奴才们好生服侍着,身子可是娇贵。”
圆儿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了句:“小主,您可是说过,那龙嗣留不得,可是有了好计策?”
美眸冷凝,斜撇而去,雪姬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吓得圆儿缓过神来跪地求饶:“奴婢多嘴,奴婢多嘴!”
雪姬收回寒眸,唇齿间冷冷吐出一句:“主子的心思做奴才的最好别猜,今儿就罚你掌嘴二十,若有下次....本小主就缝了你的嘴!”
“是是!谢小主大度,谢小主大度!”圆儿一面说着,一面自掌耳光。
雪姬拈了抹胭脂嵌于指甲缝中,阴冷地笑着:“锦竹可有听过蛊?”
锦竹神容迟疑了半刻,继而笑了笑,摇首:“奴婢自幼在宫里服侍,眼界自是少了些。”
“这蛊是世间最小的虫子,非肉眼凡胎所能见。要觅得这样的虫子,可需要耗费极大的功夫。入深山寻得世间极五毒,由滇国巫蛊之术炼化方才所得。”雪姬端详自己青葱般修长的玉指眼中尽是刀光。
锦竹拨弄着她的秀发,指间微微颤动了几分:“奴婢幼时曾听宫里的嬷嬷提起,古滇国流传巫蛊邪术,更隐居着许多巫女。”
雪姬瞧了她一眼,笑容更加阴狠:“滇国女子擅将炼制之蛊藏于甲盖之下,当逢心仪男子之时便会将其蛊虫置入饭菜酒水之中令其服下,经由巫蛊之术操纵,男子便永远听命于下蛊之人了。”
话音落下,锦竹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一双眼睛盯着雪姬指甲缝中的胭脂,暗惊道:“小主,莫非这胭脂....”
雪姬收起笑容,将装胭脂的锦盒递给锦竹:“姑苏城的胭脂天下闻名,小主我出生贫寒,拿不出什么贵重之物赠予姐姐们,目下也只有这胭脂了。”
颤巍巍地接过锦盒,锦竹脸色有些苍白:“小主,若危及了性命只怕...”
雪姬美眸如刃:“锦竹也想掌嘴麽?”
“奴婢不敢。”
“本小主之所以容她腹中孩儿多活几日,就是要等她腹中胎儿成形。只有那时动手,她才再无生育之能,更会因痛失爱子而抑郁不振。锦竹是个明白人,本小主这些心思,你应当明白吧?至于会不会危及性命,那只能看她命中造化了。”
午后,日头如一壶温茶,静安轩丝竹绕耳,叮咚无意的琴声,让人忘却烟火世情。素闻柳贵人虽未将门之后,却参禅悟道,日修佛礼,静安轩里外清雅,书卷字画皆是箴言。
柳贵人虔心礼佛,神态模样皆是静素清雅,一袭月白衣裙缀着几多荷花,乌黑长发如瀑垂腰,玲珑精巧的五官如画中细琢,甚是美丽。
她指尖拨动着念珠,正于轩内佛堂前祈祷,听门外有客来访,微微睁开眸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迎出门去。
“雪才人给柳贵人请安了。”雪姬微微施礼,未起身柳贵人一双温玉小手便牵握上来,抬头,见她慈目而笑,柔声细语:“早闻雪妹妹仙子美貌,今日得见,让姐姐好生羡慕。”
柳贵人清秀貌美,静水流深,一双手软绵无力,是个男儿都不禁动容想要保护她。雪姬心头闪过刀光,眸子里却透着温和,柔笑着道:“天然璞玉,需岁月雕琢。锦瑟年华,则要禅心滋养。姐姐生于将门,又嫁入皇宫,还能持虔诚之心,也难怪有着凡尘女子所没有的仙灵气质。”
“妹妹这般夸赞,姐姐真不敢当了。来,进屋说吧。”柳贵人笑盈盈地牵过雪姬的手将她领入屋内。
檀香缥缈,书满四壁,柳贵人的静安轩正如她的气质一般,淡雅而雍容。
“雪姬早想来看望姐姐,只是刚入宫内,诸事不明,大小规矩就已学了半月。这才迟了些来给姐姐请安,还望姐姐不要责怪才是。”雪姬说着,眉眼一瞟,锦竹便将袖中胭脂递入她手。
柳贵人见着红底金边,绣得精巧的锦盒眼前一亮:“好精巧的胭脂盒呀。”
雪姬将胭脂盒捧于柳贵人面前:“姐姐丽质天成,本不需要俗粉妆扮。可姐姐知道这姑苏城的胭脂可是出了名的。妹妹家贫进宫时亦无半点嫁妆,只好备此薄礼聊表心意。”
柳贵人接过胭脂,笑容便如桃花美丽,但很快又蹙起黛眉,消沉道:“姑苏城的胭脂自然是好,只是我如今怀着龙嗣,不便用这些东西。”
“姐姐差矣。”见柳贵人稍有犹疑,雪姬忙说道:“姑苏城的胭脂之所以闻名,乃是因其上至暮年,下至稚童皆可使用。姐姐大可不必担心这胭脂害着身子。”
“喔?”柳贵人嘴角再次浮起笑意,端着手细巧这精致的小盒子。
“姐姐不施粉黛亦是倾国倾城之容。但若能锦上添花岂不更好?”
雪姬的蜜罐游说怎能不令柳贵人心神摇动。且不论哪个女子不好美,就是这怀孕间体态容貌的变化也令她更加追求美貌的加持。
雪姬见势便将胭脂轻轻往她手里又推了推:“陛下愿意恩幸于臣妾,少不了这胭脂的功劳。”
听得这句话,柳贵人便欣然收下了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