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了,哪成想,流沙根本就不听她的,将她的话当成了耳旁风,这简直是太尴尬了。
她有些无语地望着裴辎重,只见他牵着缰绳,拍拍流沙的脖子,连人带马就滴流滴流地跟着他走了。
惬意啊,舒服啊,一步三摇啊,要是捏个酒葫芦,再唱个小曲,就快乐似神仙了吧。
她在马背上晃晃悠悠,嘴里哼哼唧唧:“二月郊外去踏青,风光无限少年心,似水流年等闲过,如花美眷何处寻……”
裴辎重回头笑她:“哼什么呢?”
“瞎哼哼呗,裴辎重,你再和我多讲讲二爷当年的故事吧,我想多听一些。”
“那些……都是很遥远的故事了……”远到还没有你我。
上个世纪,南洋排华事件屡现,几乎每个东南亚的国家都曾有过排华的历史,在他们烧杀抢夺一系列的暴行下,逼得华人无路可走,有的逃去了欧洲,有的逃回了大陆。
二爷姓林,名圆恕,生于武术世家,祖上在民国初年就来到南洋,主要以经营武馆为生。在某次排华事件中,当地反华势力以非法暴力组织为名,对其进行枪支弹药的搜查。在这次的迫害中,林圆恕的发妻被残忍jiān_shā,武馆也被烧成一片瓦砾,他势单力薄,身负重伤,强忍悲痛处理好妻子的后事就带着母亲到了相对稳定的马来西亚,从此再未娶妻。
林圆恕家学渊源于道家,精三坟五典,通各家拳法,在偶然与裴啸天结识后便交为莫逆,帮他打理赌场生意,一起出生入死,上山下海,多次救裴啸天于水深火热之中。
但这样的人物在裴简森出事之后,就和裴家年纪尚小的长孙一起销声匿迹了,直到裴啸天去世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艾莉问他:“当初怎么会选择这里呢?”
“当年爷爷征求过二爷的意见,他说自己是一介习武之人,半世飘零,想要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作为安身之地。”
“这么说你是二爷爷亲手带大的?”
“嗯,二爷对我恩重如山……从爷爷将我交给他时起,就让我叫他二爷。”
原来“二爷”这个称呼还有这样的深意,当年裴啸天肯把裴辎重交给林圆恕,可见他对林圆恕是多么地信任,他交给他的不只是一个孩子,还是裴啸天全部的身家性命和整个家族的未来。这其中的艰辛不易和无可奈何,一个局外人是无法了解的。
☆、r 27.喜欢,就要让他知道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喽——”季冬晨回来时,手里端着他奋斗了整个下午的战利品,一只扒得溜干净的鸡。
厨房正洗菜的艾莉问:“你从哪儿弄来的?”
“从老乡那赢的啊。我说我赢了不要钱,给杀只鸡就行,结果人不但帮我放血拔毛儿,还怕我路上不好拿,友情借了我一盆。”
“所以你就这样端着回来啦?”
“啊,老乡太热情,我都不好意思拒绝,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啊。”说着就要出去。
“兄台,请留步。”
“还有什么事儿?”
“把鸡剁了再走。”
“……”
今晚的晚餐颇为丰盛,季冬晨摘来的蘑菇,艾莉把它们“嗞啦”和葱花炒了,又鲜又香。季冬晨赢来的鸡,艾莉把它们剁成碎块和香菇,土豆一块儿炖了,瞅一眼,哈喇子能流一地。除此之外,她又随便做了几道家常小菜,样样色香味俱全。
菜一上桌,大家都默契十足地不说话,只听到筷子碰碗碟的声音。吃了一会,二爷喝口酒夸道:“丫头,好手艺啊,现在能做一桌好菜的女孩可不多了。”
艾莉嘴型笑成了一道月牙:“就是几道下酒菜,只要大家吃得开心就好了。”
此时憋了一白天的雨终于攒足力气,噼哩噼哩地下起来,看着这股劲头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停住,到处都是雨腥腥,湿乎乎的。
一顿饭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开始浅酌聊天,四川人管这个叫“摆龙门阵”。虽然没有电视看,但有老爷子。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他讲的故事惊险刺激得半点都不少于欧美大片。
提起往事老人家难免激动,说到至情至性的地方,两眼便会红红的闪着泪花,然后再就着一口酒,将过去那些酸甜苦辣一起咽下。
“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吗?”收拾杯盏的时候,裴辎重在艾莉耳边悄声问道。
“没啥事儿。”
裴辎重笑笑:“不如……你到我房间,我们来下棋怎么样?”
艾莉不好意思的挠挠脸,“我不会下棋。”
“我教你。”
就这样,裴先生在听完故事,聊完天之后,直接拉着艾莉去了书房,“哐啷”一声响,将她关在了里面。
他的书房四周安装的是射灯,就算点开了全部灯泡,仍然有一种将近黄昏的朦胧之感,实在是——非常适合在里面喝酒读书,谈情说爱啊。
这个房间除了桌椅和一张可以睡觉的沙发之外,唯一的摆设就是南墙上的一只竹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