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收获颇丰,明明是件高兴的事,但俩人却没有来时的那么自在,回去的路上都各怀心事表情各异,充满着一股子古怪的气氛。
回了侯府,凤宿命人将鹿洗干净,割了些肉给知府家送去,再割了些给府里人分了添菜,鹿皮则打算找人制两双皮靴。
做完这些事,凤宿便刻意避开薛朗,径自去了书房。侯府里的人都知道,侍卫长和侯爷形影不离,往常这个时候,凤宿定然是和薛朗在一处的,可是今日打猎回来,俩人却分开了,难道是吵架了
凤宿打着手势,命管家拿来账目翻看凤怀城只做表面功夫,是以府中财产并不多,只有薄薄一册。
夕阳渐沉,凤宿翻完册子,怔怔的望向窗外。
窗外天色一片艳红,夕阳的余晖洒在窗棂上,将窗台照得红彤彤的。
凤宿忽然想起,上一次打猎,还是在四年前。那时候也是这样的夕阳,他一路戏耍薛朗,后来遇到父皇,父皇要给他射鹿,然后从侧里跳出来两只大虎
四年前的那一幕仿佛重回眼前,老虎朝着他和父皇扑过来,薛朗从侧里冲出来,朝老虎扑了过去
那时候他对谁都有一股子敌意,对谁都觉得不信任,以为薛朗只是为了出风头邀功,极力劝说薛朗接了父皇的赏赐,去做校尉。
现在想来,薛朗之所以会出手,仅仅是因为怕老虎伤到他吧。
薛朗当时被老虎抓出了重伤,不过自己当时只担心了父皇的伤势,并没有在意薛朗,事后又在一心劝说薛朗去当校尉,从头到尾都没有关心过他。
现在想想,自己可真不是个东西。
宫变时薛朗舍命护他出逃,随他一路流亡;乐城时他明明已经离开了,却又去而复返,来莳花馆里救他,随后陪他入川,如今又来到了景阳。
薛朗从来都没有问他要过什么,也没有说过以后想要怎么样的赏赐,那天夜里他说要是以后登基,就让薛朗做摄政王,也被薛朗一口回绝并打岔子混了过去,后来他自己也忘了这件事。
薛朗在图些什么
凤宿缓缓靠在椅背上,闭上眼,轻轻的吁了口气。
薛朗为自己做了这么多,那么薛朗,到底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可是世间的感情又不止爱慕这一种,薛朗也不一定是喜欢他。
但要说不是,好像也怪怪的。
回想起来,他俩平时的相处模式,好像确实跟平常人不一样。
薛朗到底喜不喜欢自己啊啊啊啊
算了算了,打住,想这些也没用,先想想正事。
他现在势单力薄,纵使拥有景阳这一方封地,但景阳并不算富庶,而且他初来乍到,又无甚威望
夕阳落尽,天边只剩下一丝余晖,天色暗沉沉的,书房里没有点灯,此刻已经全黑了。
薛朗举着油灯,敲了敲书房的门,没有人应答。
薛朗在门口等了一会,才推开门,书房里漆黑一片,微弱的天光从窗户处照进来,照在凤宿的身上。
凤宿靠在椅子上,天光照在他的侧脸上,他闭着眼,长长的眼睫在眼底投了个好看的弧形,映得他眉目如画。
凤宿睡着了。
薛朗屏住呼吸,放下油灯走近凤宿,将他拦腰抱了起来。
他看出了凤宿今天的反常,但是并不想探究凤宿到底怎么了,他要做的只是将凤宿扶上帝位,然后再报复他而已。
仅此而已。
薛朗一抱起他,凤宿就醒了,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薛朗的脸,发现自己正躺在薛朗怀里,登时吓了一跳,尴尬道“快放我下来。”
薛朗顺从的放下他,“你睡着了,我就没吵醒你。”
凤宿点点头,脸颊泛红,“时候不早了,去睡吧。”
然后落荒而逃。
后来的几日,凤宿都刻意避着薛朗,薛朗发觉了,什么都没有问,也自觉地不去烦凤宿。
打猎回来后,凤宿便不再收知府小姐送的点心,知府小姐也懂得进退,被拒绝两次后便不再来了,只有景阳知府仍然会来慰问。
十几日后,凤宿终于等来了时机
自河北而来的叛民们一路抢掠,朝景阳而来。这一队叛民不像其他人,有纪律有秩序,不像是起义的农民,反而像支有纪律的军队。
他们不烧杀只抢掠,一路破了邬县,直往景阳而来。
景阳地方不大,也不富庶,但比起邬县来肯定更为繁华广阔。城中守卫安逸数年,本就军心散乱,听到有人攻城,先吓跑了一半。
这群叛民攻城并不是盲攻,极有计划,可见背后必然有军师指点。
城中百姓慌乱四逃,知府管不住人,又给了叛民可乘之机,情况更为危急。这时候,凤宿终于出面,他虽然一句话也不说,但以景阳侯的身份立在高楼处鼓舞民心,就已经是给百姓的一颗极大的定心丸了。
而后,薛朗雷霆手段凝聚军心,率城中守卫坚守城门,他前世曾率兵对抗突厥,与凶猛的突厥人缠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