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明,山下也逐渐热闹起来。官吏,百姓,走夫犯卒,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在山下出现,熙熙攘攘。
周慕云等人也分散开来寻找目标,也得说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基本都愿意慷慨解囊做点善事以求在佛祖脚下积攒一些功德,再加上周慕云本人也是生得玲珑小巧,所以这小半日也得了不少财物吃食。更何况,他们这些小乞丐也不见得只能靠乞讨。
周慕云像一条游鱼一般,在熙熙攘攘、接踵摩肩的人群中穿梭,似不经意地撞在一个富态的员外打扮的中年人身上,连道几声抱歉后在胖员外厌恶的目光中几个转身消失在人群中。
从人群中走出的周慕云捏了捏手中装饰精美的荷包,感觉到里面几颗硬物笑了笑低声骂道:“叫你前些日子欺负我,教你知道你老子我也不是好惹的。”看他的身材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却自称“老子”,让人听了有些好笑,但也无人制止,只不过是个乞丐罢了,又有谁会告诉他自称“老子”的多是些七八十岁的老人呢?即便是他自己也不过是觉着威风罢了,那还会管其中的讲究!
将荷包中的几颗碎银子揣入怀中便将荷包随意仍在角落里啐了一口,抬头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便提了提裤子又一头扎了进去。
这便是所谓的宰羊牯,乞丐在有时候也会转身为贼。只不过周慕云他们这些小乞丐并不容易引起他人的警惕而已。而所谓爆格,即入室盗窃而已,都是江湖黑话,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那边周慕云屡屡得手,收获颇丰。身上大概已有银钱十余两,铜钱若干。主要也是他年纪小,不易被人察觉,且今天这云居山下人山人海,磕磕撞撞在所难免,也少有人怀疑。
但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周慕云刚又丢下一只荷包,摸了摸腰间明显的突起想到不如先去大哥那里把这些钱交给他再回来,不然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实在是装不下了。这么想着,他的双眼又习惯性的望人群扫视了一圈,忽然眼前一亮。
只见一位大约二十五六岁的公子正迎面走来,一袭白衣,折扇轻摇,头戴一顶白玉冠,面如朗月,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端得是人中龙凤,一表人才。
周慕云一见之下便觉有些自惭形秽,继而又有些恼怒,暗啐一口低声道:“本想这就回去的,哼!谁叫你生得比小爷我好看的,遇到我算你倒霉!死娘炮!”便又一头扎进人群中似无意地向那俏公子走去。
话说那公子还不知自己竟成了他人眼中的羊牯,正自顾自的想自己的心事,忽然感觉有一个人撞入自己怀里,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孩,只见那小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衣衫褴褛脏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一张小脸上满是污垢根本看不出年龄,只是一双眼睛颇为灵动。公子一时心中怜意大起,听那小孩连声道歉也不疑有他,只是挥挥手不以为意。他现在还有要事,不能在此逗留,待此间事了,再来做他顾吧。他这么想也不愿再耽搁,正欲离去忽觉有异,也不及多想一把抓住那小孩的胳膊。
周慕云正暗自得意地意欲离开,就被一只手抓住胳膊,心头一震暗道不妙便开口大叫道:“救命啊!杀人啦!”。
那公子未料想竟还有这招,眉头一皱随即长袖一挥便放开周慕云的胳膊微笑着看着他。而周围熙攘的人群竟像根本看不到他们似的,而那些听到周慕云喊救命的人只是往这里看了一眼没见异常便又自顾离去。今日这云居山下人生鼎沸,有幻听也很正常。
“倒也有几分伶俐啊。”那公子看着周慕云,剑眉一挑微笑道。
而周慕云只是低着头,他简直要吓丢魂了,根本不敢抬头看。刚才只见这白衣服的娘炮长袖一挥,这来来往往这么多人竟像没有人察觉一样,而现在他的胳膊已经被放开但他没有逃跑,不是他不想逃,他的腿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
“见鬼了!见鬼了!想我还没成年今天竟要交代在这破地方。这个死娘炮看上去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玩完了,玩完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吃饱过呢!白来了!”周慕云在心底狂喊,
“抬起头来。”一个温软如玉的声音传来。
周慕云犹豫着抬起头来,看向那公子,只见他纸扇轻摇,双眉如剑,双目如月,正面带玩味的看着他。周慕云心底略有安定,胆子也大了点,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人是......鬼?”。
那公子闻言一愣,纸扇一合笑问道:“你说呢?”
周慕云偷偷向公子身后一望,随即拍了拍胸口有些放心地小声说道:“有影子,不是鬼!”
那公子听见他的低语,翻了个白眼,把手一张说道:“拿来。”
周慕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刚才揣入怀中之物拿出来看也没看就放到那只白皙如玉的手掌中。刚才他刚把东西装进怀里就被抓住,根本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放在对方手中才有暇看清,原来是一个巴掌大的龟壳。不由心中大骂:“一个破龟壳你都这么小气,死娘炮!”
那公子也不知周慕云心中所想,即便知道也可能大骂对方不识货。破龟壳?能让龙虎山张天师专门为此从京城辞官还乡的宝物怎么可能是个破龟壳!但是他不知道。只是将龟壳郑重地放入怀中,有些无奈地说:“若是别的倒也罢了,这龟壳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万不可有失。”
周慕云见他如此